只好起来梳洗。
谢玄英打开她的妆奁,给她挑好两三件头面,等梳头娘子给她绾好狄髻,便眼明手快地簪进乌发中。
“好了,吃饭。”他迅速命人摆膳。
今儿上班,程丹若点的菜谱就很简单了:煎饺、牛乳、荷包蛋、半个橙子、两块南瓜,谢玄英喝不了太多牛乳,喝的豆浆,外带两个白煮蛋,四块南瓜。
等他们吃完,车也套好了。
谢玄英不坐车,骑马贴在车厢边慢慢走。
待到了兵部衙门,也不停下,一路送她到太医院门口,方才亲自搀她下来:“中午接你去吃饭。”
程丹若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一是撑腰,二是保护。
丈夫亲自接送,闲言碎语必然会少很多。她努力不去想不高兴的,就当是他纯粹接送上下班:“嗯。”
“有什么事派人过来说一声。”谢玄英把手炉塞她手里,“别冻着。”
“知道了。”程丹若拢住手炉,摆摆手,“你快去衙门吧,小心迟到。”
谢玄英示意她先进去。
她拗不过,只好在小雀的搀扶下进去了。
他这才上马,调转马头去衙门。
程丹若熟门熟路地去了之前的小院子。
可好,十点钟上课,九点就到了。她无事可做,干脆打开卷轴,一幅幅挂在墙壁上。
她现在自己养了个画师,算半个清客,人家原是画避火图的,被她找来画各种医学教材。
九点半,住在医馆的红参等人到了。
既然打算系统教课,怎么能忘了自己人,她们是旁听生。
十点不到,稳婆们陆续到了。
一个个都收拾得挺利索,身边也带着徒弟,看样貌年纪,大概不是女儿妹子就是儿媳,姿态亲近。
她们不同于习惯在内书堂上学的太监,基本是师徒传授,乍然看到屋中的桌椅笔墨,眼中闪过惊奇,一时拘束。
“都坐吧,先来后到,从左往右,从前往后。”程丹若言简意赅地吩咐,“陪听的靠墙站着听。”
众妇人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地各自坐下,依旧浑身不习惯。
少数胆大的倒是不怕,她说坐就坐了,机灵还要卖个好:“夫人跟前,哪有我们坐的地方。”
然后其他人一下都给站起来了。
“我让你们坐,就坐下。”程丹若冷冷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卖巧的妇人顿时讪讪,乖乖坐下。
不多时,又来了两个内侍,穿青色圆领袍,岁数都不小了。
他们俩一进来,先躬身问好:“宁远夫人安。”
“你们坐那。”程丹若指向角落的位子,这是她问内书堂要的人,最擅长纸上文字,方便记录上课的内容。
是的,她现在不打算自己写书了,太累,干脆让专业秘书先打个草稿,回头自己再改一改,省事得多。
人员到齐,开始讲课。
程丹若环顾众人:“我知道你们有人不大识字,提前叫你们带了认字的人来,都有吧?”
“有有。”
“在的。”
“回夫人话,有的。”
乱糟糟的。
程丹若没说什么,开门见山:“我在课上所讲的内容,你们要好生记住,学以致用。放心,大家都是有差事在身,我不会藏私,不过你们今儿学了去,以后也别对旁人藏什么,回头我写成书,谁都看得。”
不等她们有所反应,便道,“现在开始讲课,看这里,右边是男人的腹脏,左边是妇人的,人都有心肝脾肺肾,但女人有子宫,人就是从这里孕育的。
“所谓父精母血,父精看得见摸得着,母血亦有出处,看这里,这两边的部分就是血囊(卵巢),和男人的子孙袋一样,只有健康齐全的人才能生育。
“父精母血汇聚于子宫,胎儿便有了雏形,天地混沌时如鸡子,人亦如此,自混沌中生,后分阴阳。”
程丹若正月在家看书,看得可不仅仅是教科书,还有《易经》。
古代医学,就得带点玄学才符合逻辑。
她简单地说了一遍受孕的原理,再次强调了受孕期的计算,用经血反推母血的活跃期。
稳婆们将信将疑。
程丹若知道,她们都有几十年的临床经验,各有各的私房心得,未必信服,只不过面上不敢明着反对罢了。
因此,接下来必须上点干货。
“我知道,你们都会看肚子估算孩子的月份,但各人的标准不一样,我说一下我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