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同嚼蜡,吃点什么都不知道,把配菜的冬瓜都啃了。
好在下人的效率很快,她刚吃完饭,他们就送来了一头洗过澡的小母牛,毛已经被剃得七七八八,光秃秃的,正不安地乱晃。
但小牛体型小,容易控制,两个小厮就能控制住,将它的前后腿绑起来,捆在室内的柱子上。
程丹若道:“给它套上兜。”
竹香大着胆子凑过去,飞快给母牛系好兜子。
母牛因为害怕,几乎下一刻就尿了。
程丹若安慰它道:“别怕,不会杀你的,乖一点。”
她安抚了牛,却没对它动刀子,反而看向了痘牛。
下人控制住它,它也开始“噗噗”拉稀。
但程丹若没有受到影响,眼里只有它身上的脓包。
“先处理你。”她自言自语。
镊子夹起一块干净的小纱布,擦了擦脓包附近,动作轻柔,唯恐给戳破了。水擦了还不够,再用肥皂水擦,擦完再上酒精。
尽量确保无菌后,针筒放到烛火上烤了会儿消毒。
针头刺破脓包,抽取脓液。
她很小心,一次只戳破一个脓包。
接下来就是种痘。
程丹若看向小母牛,拿酒精棉擦拭它腹部的皮肤,随即手持手术刀,小心切开皮肤,在它身上画出三四个“井”字伤口,要不深不浅,恰到好处才行。
她第一刀因为太紧张,只划破了表皮,没出血,后来几刀才维持住了分寸。
感谢这段时间剥鸡蛋的练习,让她的手足够沉稳。
血液溢出。
程丹若擦掉血,拿过一块纱布,将脓液注射上去浸润,再以镊子夹起,仔细涂抹在伤口处。
她做得十分仔细,花了许久才涂好。
“把它牵到后院的牛棚里。”程丹若为了实验做足准备,其中就包括在后面搭建单独的牛棚,让人清扫干净,以备育苗。
下人应声:“是。”
再等待下一头小母牛。
不多时,第二头小母牛“哞哞”地被牵了进来。
程丹若还是同样的操作,抽取脓液,划破皮肤涂抹。
第三头、第四头也是如此。
第四头特别些,她没有只选择腹部,在其他地方也试了试,差点被撅牛蹄。
第五头,脓包已经用完,只划破皮肤制造伤口,便让它和痘牛关在了一处。
其他的四头母牛分棚饲养,令下人彻夜照看。
做完这一切,程丹若才囫囵洗漱,草草睡下。
次日,她洗漱完就直奔牛圈,观察情况。
牛棚都很干净,草料都很新鲜,但这还不够,布兜子里已经积存了粪便。
她立即叫人过来更换,并道:“千万留神,不许让粪便掉出来,尤其不能碰到腹部的伤口。”
涂抹脓液的伤口不能包扎,只能暴露在空气中,容易被粪便和尿液污染,甚至不干净的草料和人的触碰,也可能传播细菌。
但现在没有无菌室,风险不得不冒。
程丹若思考了一会儿,决定派人守住大门,除了照看的下人,旁人不得进出,尽量减少污染。
你们要加油啊。她望着牛棚里的小母牛,暗暗祈祷。
出苗要五天。
程丹若告诉自己要耐心等待,却根本静不下心,干脆抱着捡漏的心态,又去检查了一遍其他的牛。
无果。
果然科研靠的是万中无一的运气。
她无可奈何,只好再让人去找有经验的牧民,最大程度保证五头接种的母牛的存活率。
然后,没别的事能做了。
她度过了这辈子最坐立难安的五天。
每天起来看看牛,回屋枯坐,晚上失眠,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不过三天,眼下就出现了黑眼圈。
但苦等是值得的!
五头牛中,有三头牛出现了红色丘疹,是牛痘的前兆。
她喜不自胜,不再随意外出,反而洗了个澡,头发用布巾包起,尽量减少身上的污染。
丘疹一点点鼓胀,慢慢出现了脓液的影子。
这时候的牛痘是最适合接种的,按照真正的疫苗制备,现在就可以宰牛了。
但程丹若哪里舍得,还是老办法,先在患处消毒,之后用针头抽取脓液,再次选择五头健康的小母牛种痘。
传两代,应该能减弱一些毒性。
如此十天转瞬即过。
草原被秋意渡染,碧绿的草叶逐渐发黄。
猎物为了冬天的储藏,纷纷出来猎食,一个个吃得肥美有加。
程丹若每天除了发呆就是骑马,抑或是为之后的实验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