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从实验品提供者变成了实验品。
她捉了一些兔子,按照一只雄三只雌分配笼子,一共三组:甲组啥也不干,乙组注射生理盐水;丙组给雄兔注射催产素,观察它们的交配情况。
甲乙组的雄兔子都开了后宫,但丙组的雄兔的忠诚度比较高,一直和特定的雌兔待在一起。
之后,将三组兔子混养,乙组雄兔注射催产素,丙组停药。
丙组雄兔过了段时间,忽然变成了花花公子。
乙组雄兔则出现了奇怪的行为,不能说变忠诚了,也没有开后宫,不久死去。
实验成功了一半。
程丹若决定试试它的催乳效果。
她用棉花浸润催产素提取液,把它做成棉球,密封在瓷罐中。
然后叫来红参,让她寻找产奶少的妇人,试试用棉花球塞鼻腔,让鼻粘膜吸收药液,观察是否有催乳效果。
红参应下,并道:“夫人放心,我们最近的针线生意很好,自从知道我们是从工部领的差事,人比以前多了不少。”
此前,生民医馆虽然开张,且客人不少,却碍于过于私密,反倒惹来猜疑。程丹若不得不变通,对外做针线生意,兼职看病。
这果然有效,妇人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可以说是时下女人最正经的经济来源,谁都说不出不是。
当然了,既然明修栈道,未尝有人不知道暗度陈仓,但口碑是做出来的。
街坊邻居看得明白,红参等人来头不小,能拿到工部的活计,证明东家必定是当官的,她们口风又紧,从不与人多论长短,不卖佛像,不劝人捐功德,不说媒拉纤,作风正经。
既然是正经做生意的人家,又有针线作为遮羞布,当家人固然知情,也默许了走动。
医馆进展顺利,程丹若自然高兴。
她费那么大力气做出催产素,靠太医院可推行不了,只能从医馆开始。
稳婆才是离产妇最近的人,男人懂个屁生产。
她盘算着,等催产素的临床效果出来了,再试试用量,看是否能治疗血崩。
假如有一天,消毒、产钳、青霉素、催产素都能推广开来,生产的死亡率必能大幅下降。
有点像做梦,但人生在世,梦想总是要有的。
-
那一厢,程丹若沉迷实验,在医学道路上蹒跚前行,这一边,谢玄英也忙碌了起来。
兵部今年最大的活儿就是武选。武选其实可以粗暴地分成两种,一种是世袭,谁爹死了,大哥死了,子弟继任官职,还有一种是武举,和科举考试一样,三年一考,从乡试考到会试,再有殿试。
前者叫世官,后者叫流官。
但武举考试无论是世官还是流官,都可以参加。因为很多世袭的官职,只有一个头衔,没有实权,必须立功才能“实授”。
所以,武官子弟不想上进,就混吃等死,虽然领不到俸禄,想上进,就可以参加武举考试。
武举的会试分好几场,文有策论,内容大到治国之策,小到治理军队,甚至包括天文、地理、火药、地雷,武为技勇,马射、步射、刀剑、拳脚、力气都有,内容比文科多得多。
而按照谢玄英的计划,三年后的武举,还要增加一科医术。
武选关乎兵力,兵部上下自然严阵以待。
曹次辅亲自把关,廖侍郎负责出题,谢玄英负责挑职位,也就是把需要增补的团营卫所列出来,到时候分配人。
谢玄英办事仔细,将所有空缺列出后,还写了不同的要求。
比如到水军的,必须会泅水,不能是旱鸭子,南北方最好不要相隔太远,不然容易水土不服,语言也不通。入京营的,必须三代清白,不曾与逆贼有牵连。
等到了武举当天,与蔡御史一道轮流监考,最后定下成绩,上呈内阁,兵部与内阁一起拟定出任名单,交由皇帝定夺。
整个五月,谢玄英都在忙这事。
半月后,拿回一张名单。
程丹若接过,好奇地扫视了两遍:“这是你看中的人?”
“算是吧。”今天休沐,谢玄英难得在新家休息,拿了把刀切瓜。
咔嚓、咔嚓,香瓜汁水四贱。
他切成瓤,又均匀分成一个个小块,一刀横切,悉数落入雪白的瓷碗,如浮玉晶莹可爱。
“什么叫算是?”程丹若躺在摇椅中,“这也太多了,你打算全安排到贵州?”
“说什么傻话。”他道,“这里都是十七到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
她懂了:“说媒?给谁?”
“苏表妹。”谢玄英沉吟,“玉娘不用说了,二哥自有打算,七娘多半不成,西南太苦,二伯母怕不会首肯,苏表妹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