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两篮回到静月苑,待到沐浴更衣后,她才拿出德妃给的荷包。
缓缓拆开,里头放着几片叶子,旁人大概认不出,因为这徵树本就长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可以凝神静气,德妃说的没错,对她们皇上的确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绪昭容屋里有一盆月季,两者气味若是交融反倒会令人心神不宁,肝阳上亢,以绪昭容如今的情况,稍有动静怕是就真的心疾犯了。
而霍荀又时常陪着绪昭容,对后者而言只是雪上加霜,长久以往,不出半月病情肯定越来越严重,如果发生那么一丁点小动静,谁知道绪昭容能不能撑下去。
届时绪昭容死的不留任何痕迹,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一直郁郁寡欢自怨自艾,死于心疾也是情理之中,就算有人想查,可谁又会查到皇上身上。
当然,如果霍荀自己发现不对劲,那么只会把目标放在她身上,毕竟如今宫里头只有自己和绪昭容争宠,绪昭容死了自己就是最大赢家,和德妃是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手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无论结局是什么德妃都是受益者,毕竟自己死了,对方也就不会再耿耿于怀,谁又会喜欢自己捧的人受宠大于自己。
“娘娘这分明就是不顾您的死活。”听竹神色凝重。
屋里窗帘都是放下的,略微有些昏暗,沈榆拨弄着桌上的叶子,面无表情的重新塞回荷包里。
德妃在意她的死活那才是个笑话。
“您真要除掉绪昭容?”听竹压低声音。
小心封好荷包,定定的瞧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腾龙,她神色平静,“既然是娘娘吩咐,我自然不能违抗。”
为何不办?
不过是在添砖加瓦而已。
这又不是她的绣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荷包本就不是她自己的,她们皇上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为何自己胆大包天送一个别人绣的荷包。
自己只是一个小喽喽,自然主子让做什么就要做什么,这样才能体现她夹缝求生下的艰难,至于反抗,那肯定是要反抗的,不然怎么让霍荀看见她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的意志。
“绪昭容院子里冒出一条蛇,你觉得责任在谁?”她淡淡道。
闻言,听竹沉思片刻,“旁人自然认为是行宫总管办事不力,所以皇上才一怒之下撤了余信骅的职,可这余信骅应该不会那么愚笨,在自己管辖的地盘做出这种事,显然,应该是有人想借机除掉余信骅,又或者,是针对佟妃娘娘而来。”
沈榆闭上眼,“没有这条蛇,皇上也会撤他职,只不过恰好有一个理由可以彻查到底,然后再顺势牵扯出余信骅背后的人,这朝中有几个官员禁得起查。”
“主子的意思是……此人是冲着佟妃娘娘父亲来的?”听竹压低声音。
端过茶盏轻抚着茶盖,望着波动的茶汤,沈榆轻轻喝了一口,其实问题很简单,霍荀不会无缘无故关注一个行宫总管,肯定是有人弹劾或者检举,才会发现余信骅做的那些事。
那个副管事盯着余信骅已久,早就等着这一天,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靠运气上位,谁又会想或许他背后也有人。
他对自己多加讨好,也许是他背后的人递交的一个信号,如果自己想的明白,才配与他背后的人合作,如果想不明白,自然也就没有这个资格。
“这条蛇……也许是副管事放的?”听竹仿佛想通了什么,“定是他背后有人指使,绪昭容只是其次,佟妃娘娘父亲才是关键,一旦守备大人倒台,佟妃必定会受到殃及,大皇子没有母族支撑,继位的机会便会大大减小。”
“这宫里除了大皇子,也就只剩下陈妃娘娘的二皇子,可在旁人眼里,此事也就只有德妃娘娘才有这个能耐,届时佟妃娘娘也会如此认为,两者相争,无论是谁倒台对陈妃娘娘都百利而无一害,的确是桩好算计。”
听竹顿时想明白许多事,看她的眼神也复杂起来,“所以您婉拒副管事的合作,不仅仅是因为皇上,还有是不想与陈妃娘娘合作。”
沈榆笑而不语,大家都认为贤妃这么多年都生不出孩子,基本希望不大,所以德妃才是那个心腹大患,陈妃肯定心心念念想要除掉对方,那么自己的出现无疑就是一个极佳的时机,对方肯定想要拉拢自己,所以只是派人过来试探试探。
所以她只是模棱两可的婉拒,而这个时候,德妃哪怕明知道有人在暗害,肯定也会乘胜追击打压佟妃父亲,毕竟这也是个绝佳除掉佟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