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升,临近五月,卯时一刻天边已经露出些许晨光,长青阁外守着乌泱泱一群宫人,李长禄也是做了几番心里建设,不知该不该现在去敲这个门。
平时这时兰贵人已经服侍皇上起来了,但今日这时竟还没有响动。
但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皇上昨夜会去而又返,以往无论绪昭容如何折腾,皇上都会尽量纵容,但这回境况也是头一遭,可见这兰贵人是真有几分本事。
正当他预备去敲门时,恰好屋里的光亮了,他立马挥手示意宫人们进去伺候。
进去时,那兰贵人依旧披散着一头青丝,有条不紊的束着床帷,烛火下,那张肤如凝脂的面容两颊泛红,越发动人心弦,李长禄忍不住再一次暗叹这德妃娘娘的眼光真是毒辣。
小心谨慎替男人穿戴好朝服,沈榆头一回在晨间开口,“政务繁重,皇上也要注意龙体。”
男人微微抬眼,“你觉得朕龙体有碍?”
他的视线带着别样的意味,女子有些窘迫,红着脸不知如何开口,“嫔妾……只是心疼皇上终日政务繁重,没有闲暇歇息,长久以往对龙体自然是有碍。”
霍荀笑着捏了捏她脸,没有多言,径直迈出了屋子,随行的宫人们立马跟了上去。
远远的听见“起驾”声传来,沈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额心,夜里加班这种事的确废人心神,奈何正班才刚刚开始。
“主子若是乏累,不如再歇息片刻,反正时辰还早,应该耽误不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听竹眉眼带笑进来道。
沈榆摇摇头,“不必,洗漱吧。”
知道自家主子最小心谨慎,听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立马让宫人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今日主子难免成为众矢之的,若是去的晚了谁知会不会被扣上一个恃宠生娇的名头。
毓宁宫离长春宫不远不近,沈榆先是去了德妃那里,才能由主位妃嫔一同去长春宫请安。
天际边露出半个太阳,整个皇宫笼罩在霞光之下,就连路边的露珠还未蒸发,颤颤巍巍的沾满娇艳的花朵上。
德妃靠坐在轿撵上,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看来皇上是真喜欢你。”
随行在一侧的沈榆依旧低着头,语气惶恐,“那也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不然嫔妾如何能得皇上的眼。”
花榕忍不住多看了眼这个兰贵人,绪昭容进宫以来专宠至今,偏偏皇上还总是惯着她,可这回竟然在一个贵人身上栽了跟头,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你懂事,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德妃意味深长的道。
沈榆低着头,“能为娘娘效劳,乃是嫔妾的福分。”
一路无话,等来到长春宫,大殿里已经坐满了人,待看见进来的人时立即屈身行礼,“嫔妾叩见德妃娘娘。”
嘴上是这样说,可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德妃身后的兰贵人身上,昨夜发生的事早已传遍六宫,谁不知道绪昭容故技重施想截胡,可最后皇上竟还是回了兰贵人那,如同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要说爽快她们心里肯定是爽快,平时早就看绪昭容那副娇柔做作的模样不顺眼,如今也让对方尝尝这被新人抢风头的滋味。
只是这个兰贵人的确是人不可貌相,看着不声不响唯唯诺诺,谁曾想倒也是有几分手段,也是,背靠德妃这颗大树自然好乘凉,不然怎么敢明目张胆和绪昭容对上。
“今日怎么不见绪昭容?”德妃缓缓落座,好似随口一问。
文昭华轻咳一声,“昨夜绪昭容心疾犯了,刚刚宫女来告了假,故而这几日怕是无法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其他人都掩嘴低笑,这哪是心疾犯了,分明是没脸出来见人,往日借病不知霸占了皇上多少回,如今不过是天道好轮回而已。
“昨日绪昭容还信誓旦旦说身子好了,本宫还在替她高兴,怎么不到一日又病倒了,看来这太医院的人也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治不好。”德妃轻抚着茶盖。
陈妃忍不住出声道:“这恰逢春夏交替之时,绪昭容身子向来不好,一时病重如山倒也是常理之中。”
“这哪是如山倒,怕是被人气倒的。”赵淑容斜了眼沈榆。
其他人也没有接话,这绪昭容好歹专宠已久,就算如今来了新人,可在皇上心里肯定还是有份量的,她们也不会那么傻明着奚落。
“皇后娘娘驾到!”
霎那间,众人纷纷屈身行礼,“臣妾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像是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皇后只惦记宫中那些别有异心的奴才,落座后就问及德妃查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