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兰才人莫自谦,皇上对您的宠爱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了一番讨喜的话,刘司记也没有逗留太久,立马带着送赏赐的宫人回去。
这宫里的宠妃就如那一茬一茬的昙花,那阮贵人眼看着前程似锦,谁曾想一朝进了冷宫,这兰贵人确实受宠,不然皇上怎么不去陪伴病弱的绪昭容,反而来了这长青阁。
刚收到李公公传来的旨意时她也吓了一跳,越级晋封可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兰才人又是德妃娘娘的人,德妃娘娘与黎贵人又关系密切,这时候还能晋封,也算是稀奇。
只是这君心难以揣测,今日是宠妃,明日谁知道会不会落得个无人问津,到底还是有家世可靠。
待刘司记一行人离开,除开还算冷静的听竹,其他人都难掩面上的喜悦,旁人都看不起她们长青阁,可如今总算扬眉吐气了。
“每个人都有赏。”沈榆看向听竹。
后者笑着点点头,立即又指挥宫人把尚宫局的赏赐抬进库房,免得淋了雨生潮。
沈榆进了屋子,把圣旨放进柜子里,里头还摆放着两卷,她面无表情回到软榻上坐下。
旁人必定是以为她伺候得当,所以皇上高兴之余才给她得以晋封。
其实不然,伺候得当是一回事,最重要还是那盆兰花,按道理这盆兰花还是霍荀“发现”的,而她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觉得一切都是杨院判医术高明。
恰时又是浓情蜜意,男人的心里多少会生出一些怜惜,这不就来补偿自己了。
一个男人的愧疚怜惜都可以利用,凡事都需要循序渐进,她要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从一个唯唯诺诺受人摆布的棋子,到懂得明哲保身最终反抗的人,这样显得不是那么心机又会审时度势。
不过如今,她还得尽力做好一个下属应该做的职责。
抄写了一个时辰,不多时,外头就有人来传话,说是德妃寻自己过去下棋。
恰好雨停了,沈榆过去的时候发现吴婕妤的宫女也在外头等着,显然,德妃这是又要开会商量对策。
独自进入主殿,屋里头只有三人,德妃坐在上首任由花榕按揉着额心,吴婕妤坐在下首不曾出声,看见她进来才点头示意。
“嫔妾叩见娘娘。”她屈身行礼。
德妃并未睁开眼,语气悠悠,“还未祝贺你荣升贵人。”
听到这话,沈榆面露惶恐,“没有娘娘岂能有嫔妾今日,嫔妾所有都是娘娘给的,一刻也不敢忘记。”
微微睁开眼帘,殿前的女子着一袭月白色撒花宫装,简单素净,恰似那雨中的春兰,清艳温婉,动人心弦。
可见当初她的眼光极好。
“坐吧。”
闻言,沈榆这才起身来到一侧坐下,垂首不语。
“黎贵人但凡能有你一半省心,本宫也不会如此头疼。”德妃眼下略带青色。
吴婕妤恭声道:“这人最忌自满,黎贵人向来目中无人惯了,娘娘便是给了她伺候皇上的机会,她也不一定把握的住。”
德妃没有出声,只有任由花榕按压着额心,殿内也瞬间寂静了下来。
良久,才响起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不中用的人留着也是无用。”
吴婕妤顺势道:“娘娘对她已经仁至义尽,是她自己不成器,况且戕害龙裔是大罪,皇后娘娘留她一命已经是给您面子,可您不能不给皇后娘娘一点表示,还是趁早解决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德妃看了她眼,“你与她交情甚好,那便由你走一趟。”
听到这,吴婕妤忽然面露难色,“这……怕是不妥,娘娘也知嫔妾与她交好,好歹姐妹一场,嫔妾如何狠心开这个口。”
沈榆默不作声听了一会,就知道黎贵人这条命是救不回来了,对方知道的太多,万一哪一天被人利用反咬德妃一口,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反正黎贵人的亲族皆在,哪怕为了父母亲人,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全家人。
“既然吴姐姐不便,不如让嫔妾走一趟?”
她忽然出声,引来几道视线,随即又连忙道:“嫔妾一定妥善办好此事,绝对不给娘娘带来后患之忧。”
望着素来沉默谦顺的人,德妃眼神透着几分异样,忽然摆摆手示意花榕不用按了,端起茶盏喝了口清茶润润嗓子。
磨刀恨不利,刀利伤人指。
“既然如此,那就交由你去办。”她眼帘微垂。
花榕立马递上一封书信和一个白瓶,“此物每日喝一点,不出五日,便会郁郁而终,便是太医也寻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