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眦睚必报,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处置璇眉,甚至烫伤贤妃的手,都只是一个警告,让贤妃不要搞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免得哪一天引火自焚。
香露一事贤妃知不知情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必须有人背锅,然后到此为止。
“左令勋的春鉴图见过者少之又少,本宫觉着有两处略有瑕疵。”贤妃目光认真的望着春鉴图。
话落,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贤妃娘娘这意思是春鉴图是假的?
“哦?贤妃妹妹难道是说本宫手里这是副假画?”德妃眉间微蹙。
花榕上前一步,“此画乃覃太傅夫人给娘娘的寿礼,一直由库房小心存放。”
大殿逐渐安静下来,先前夸赞感慨的人都不再出声,然而外头惨叫也停了下来,不知是打完了,还是人没了。
“娘娘昨夜处理宫务至亥时,怕是劳累过度看岔了眼,待会尚仪局许司籍还有事禀告,您忘了?”宫女低声道。
贤妃面上不显,左手被袖摆遮挡,目光犹疑的看向德妃,“覃太傅乃收藏大家,自然不会出错,只是如今日所见,许是哪个小宫女胆大包天偷龙转凤也未可知。”
“栀云说的对,大约本宫未曾休息好看花了眼,待会宫中还有琐事,见德妃姐姐身子无恙,本宫也就放心了。”
贤妃扶着宫女起身,一步步往外头走去。
众人齐齐屈身行礼,“嫔妾恭送娘娘。”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德妃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瞥了眼那副画,她疲倦的摆摆手,“罢了,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一场诡异的鉴画会,纵然有人摸不着头脑,可此时还是恭敬的跪安,然而行至外头时,只见鹅卵石小路上有一道蜿蜒血迹,蔓延至大殿外的地方。
胆子小的立即加快步伐离开毓宁宫,胆子大的还在那议论那副画的真假。
“怎的不见兰选侍?”赵淑容环顾一圈。
所有人都已经出来了,唯独不见那人身影,她还想着会一会这个兰选侍有多厉害,竟然能爬上龙床,听闻前两日皇上还是在她那用的午膳。
黎贵人不屑的笑了笑,“人家现在可是德妃娘娘面前的红人,自然要留下来溜须拍马才对,岂会与我们闲话家常。”
吴婕妤瞥了她眼,示意她莫要胡言乱语,这话让德妃娘娘听见必定不悦,眼下解决盐商一事才是关键,没有兰选侍开口,谁去吹这个枕头风。
“那也不是这样说,一个奴婢罢了,怎么能和黎贵人相提并论,皇上也就几天的新鲜劲,过后还是一个扶不上墙的下人罢了。”赵淑容笑着拍拍她手。
黎贵人耷拉着眼帘径直往宫门口另一个方向走,其他人嘴上吹捧,却也都在心中讥笑,虽说兰选侍是个宫女出身,可好歹也是受过皇上宠幸的,但黎贵人半年前选秀入宫至今还未曾侍寝,甚至比一个宫女还不如,也不知哪来的气性整日在那里颐指气使。
难怪德妃娘娘宁愿提拔一个粗使宫女,也不愿意把机会给她,一个不中用的人,给了机会自然也是白白浪费。
待众人离开,那副画也随之被收了起来,沈榆随着进了书房,德妃正坐在榻上摘着护甲,腕间的红疹已经消失大半。
“你觉得这画是真是假?”德妃随口一问。
屋里只有花榕还捧着那个长盒子,不声不响的候在一侧。
沈榆主动上前,持起茶壶倒茶,“娘娘说是真的自然就是真的。”
松了松手腕,德妃睨了眼女子,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再教你点东西。”
沈榆面露不解,却见花榕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只能跟了上去,走出书房,然后离大殿越来越远,直至来到毓宁宫外围,一个荒废的杂物房,四周杂草丛生,地上还有未清理的血迹。
杂物房门口有两个太监看守着,待见到花榕时立即点头哈腰的把门打开。
好似深渊里泄下一道天光,漆黑潮湿的屋子被映亮,屋里的人缓缓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是两道人影,其中一张面孔正是她曾经动辄打骂的沈榆。
屋里是一些枯柴,还有些沾血的刑具,璇眉蓬头垢面血迹斑斑的倒在那,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宫妃私自处置宫人有违宫规,但坐到德妃这个位置,规矩已经不再重要。
“娘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花榕踏至璇眉跟前,居高临下的漠视着她。
后者趴在那动弹不得,一张口就是鲜血淌出,却听不见一个字。
知道问不出什么,花榕将视线投向沈榆,“她说告知了昕文桃花一事。”
沈榆皱皱眉,一副急忙解释,“不可能,昕文从未与我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