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眼神微动, 一边压住嘴角的弧度, 皇后娘娘此举也是大势所趋, 其中必定也是知会过皇上的,如今宫中就只有两个贵妃,没有理由让佟妃继续暂代六宫事宜。
“本宫如今身子虚弱,恐怕需要调养一阵, 宫中事宜还是暂且由佟妃姐姐打理,今后之事待本宫身子好了再说也不迟。”沈榆淡淡道。
闻言, 两个尚宫都立马点头, “是。”
“那奴才就不叨扰娘娘歇息了。”李长禄躬身告退。
随着三人退下,听竹面上是又喜又忧,“皇上如此盛宠, 恐怕会惹来群臣非议, 届时娘娘又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俯身逗弄着旁边的孩子,沈榆语气平静, “你觉得还能躲的了?”
矛盾早就已经挑起来了,只是大小的问题,纵然一些人对她早有不满,可也只是发发牢骚,吴婕妤的下场历历在目,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做出头鸟。
霍荀此举大概是真的心疼想补偿自己,毕竟昨夜也算经历一番生死离别,正是男人情感迸发的巅峰时期,但是这个补偿也许还参杂着其他因素,至于什么因素,那得之后才会知道。
“去熬些骨头汤来,另外让太医们都进来吧。”她轻声道。
听竹点点头,立即就退了下去,主子想吃东西这是好事,只有赶紧将身子养好才能应对那些明枪暗箭。
太医院的人都落了狱,只剩杨院判和两个年迈的老太医,待到进了内殿,立即跪下行礼,“微臣叩见贵妃娘娘。”
昭仪娘娘升位一事早就传遍阖宫上下,他们又岂会不知,庆幸的是昭仪娘娘还安然无恙,不然此时此刻他们恐怕也要成了这桩案子下的冤魂。
沈榆神态平和,“不必多礼,本宫不宜落地,用红线切脉即可。”
宫中男女授受不亲,红线切脉也是常事,虽然不如搭手如此准确,可几人多年经验也是相差无几。
红线的这一端系在女子腕间,另一边穿过床幔,杨院判跪在外头闭着眼感知着脉搏跳动强弱,神情看不出变化。
待到三人都切脉一番,低声议论几句后,杨院判才恭声道:“娘娘生产时身子亏损太大,如今还是需要好生调养填补元气,这月子期间定要小心谨慎,不然动辄会落下不可估量的病根。”
听竹眉头一皱,“那对娘娘再次怀有子嗣可有影响?”
闻言,杨院判思索了下,还是如实答道:“影响是没有影响的,可是娘娘的体质如此,骨骼又纤细,其实不太适合再次孕育子嗣,因为这样最后耗损的还是娘娘自个身子。”
有句话他还是没敢说出来,这一次也是运气好,但女子生产本就危险,有些人骨骼发育的好,生孩子不费劲,可偏偏这贵妃娘娘骨骼纤弱,生孩子自然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一圈。
他的言外之意沈榆自然听的懂,原主自幼吃不饱穿不暖,身子是弱了些,生孩子自然是要费大劲,很有可能就一不小心殒命。
不过这得根据情况而定,如若没有人搞小动作,又是在药材齐全的情况下,风险性也会大大降低,现在还是要以调养身子为重。
“有劳几位大人了,大人清白本宫自会向皇上告知,那些是非绝对不会牵扯到大人身上。”她语气温和。
几人面面相觑,连忙磕了个头,“谢娘娘!”
“太医院是否有藏污纳垢之辈自然有人来彻查,但清白之人本宫都心如明镜,必定会让皇上早日将人放出来,几位也无须惶恐。”她不急不缓道。
听到这话,杨院判赶紧道:“有贵妃娘娘在,微臣等人自然不敢胡乱猜测,此番祸事亦是微臣看管不利之责,待事情过去,微臣便向皇上请辞,告老还乡!”
沈榆眼帘微抬,隔着床幔声音不疾不徐:“杨院判何出此言,虽说宫中是非纷扰多,可如今太医院正是用人之际,你骤然请辞,那么今后谁又抗的起这个大梁。”
“此番你也辛劳,皇上自然会有功必赏,大人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府中孙儿考虑,大人这一请辞,今后孙儿的仕途又该交由谁来打点。”
杨院判怔了怔,连着旁边两个年迈的太医也不由打消了请辞的念头,宫里是容易招惹是非,动辄就引起祸事,可是如若不继续留下,今后儿孙们又该由谁来打点铺路,朝中无人总是步步维艰。
“娘娘训诫的是,是微臣惶恐了。”杨院判神色严谨,“那微臣们就不打扰娘娘歇息,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