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眼泪汪汪,沈榆面带急切,“璇眉姐姐必定恼了,我先去帮你把活干了。”
说罢,立马往东面走去,毓宁宫包含大大小小宫殿阁楼数十间,除开主位德妃,还有几个才人住在其他殿。
三日后便是德妃生辰,宫中每个角落都得打扫干净,但更重要的是,不出意外皇上多半会过来一趟,无须吩咐,底下人自然知晓该如何做。
这种时候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会有人在意她们的死活,死了也凉席一卷扔去乱葬岗。
沈榆是五天前穿越过来的,虽然医生已经叮嘱过她心脏有问题,但是集团董事长孙子满月,她总不能不敬酒,好不容易爬上领导层,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事实证明,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本钱。
初来之时她也蒙了很久,但与此同时还有庆幸,无论是时空漏洞还是什么,只要还活着那就够了。
原主是私塾先生的女儿,奈何母亲重男轻女,对待她这个女儿轻则冷脸相待,重则殴打辱骂,父亲敢怒不敢言。
原主无法忍受这种环境,于是在一个契机下进宫当了宫女,对于她而言,只要能远离那个家,去哪里都是乐土。
然而后宫这个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原主模样不错,更是处处遭到排挤,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她干。
这还是轻的,更甚者一些小太监还想找她对食。
原主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卖了祖母给的镯子,这才托人从冷宫粗使宫女调到了毓宁宫当差,避免了那些人的觊觎。
德妃家世显赫,纵然这些年圣宠不再,可宫中依旧无人敢得罪。
距离上一次皇帝过来已经三个月,不出意外德妃肯定会抓住三天后这个机会固宠,但是宫中美人一茬接着一茬,想要固宠何其艰难。
沈榆听到了些风声,虽然无法确定,但也十拿九稳,纵然其中遇到了些许阻碍,但是她也有把握清扫这些不必要存在的东西。
人不能安于苟且,无论在哪都得进步,这不是她要的现状。
来到东阁,她扫干净了一半水榭,昕文匆匆忙忙赶过来时恰好遇上璇眉,又被痛骂了一顿,纵然得知她是被红仪使唤去做别的事,也依旧罚她把水中的落叶捞干净。
宫女之间也讲资历,她们这种粗使宫女只有听从的命,而璇眉和红仪则是毓宁宫的二等宫女,两人之间也有不合,于是遭殃的只有她们这些人。
三月的天还是凉的,湖面飘荡着几片碎叶,若是主子们来这看到这一幕,难免会影响心情,底下人自然知道该提前做好准备。
“那片叶子那么远,我怎么可能捞的到。”昕文泄气的坐在地上。
可当看到旁边的沈榆时,又笑着从背后抱住她,“谢谢你沈榆,你对我太好了,从来没有人送我这么好的东西。”
说罢,她笑着伸出双手,似乎在炫耀着什么,哪怕一直被针对,可一整天的阴霾在此刻全被驱散。
淡淡的桃花味散发在空气中,沈榆笑着歪过头,“你小心不要让人知道了。”
闻言,昕文立马收敛笑意,连忙藏起双手,“是哦,若是让她们看到,肯定又会来蹭我的东西,难怪你平时都藏的那么好。”
昕文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因为长年干活,双手已经粗糙不堪。
三月的水还是有些凉,白日下水捞叶,后半夜昕文有些发热,沈榆一直给她替换毛巾降热,她们的月例还够不上买药的钱,一旦生病都是尽人事听天命。
职场上失败,丢的是工作,但在这个封建压抑的时代一旦做错事,丢的就是命,而宫人的命恰好是最不值钱的。
所以她不能认命。
天还未亮,沈榆已经起身穿衣准备干活,屋里睡了六个人,基本都已经起身,见昕文发热,有嫌弃的也有关心的。
“明知道这几日活多,还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莫不是想把活都推给我们干。”右铺的人嘀嘀咕咕系着衣扣。
梳着发髻的宫女斜了她眼,“小圆你说的什么话,人家和沈榆那么好,哪轮得到我们替手,别最后费力不讨好惹人嫌。”
“别废话,厨房的水还没有烧,这都到娘娘快晨省的时辰了,迟了不是你们能担待的。”年纪稍大的宫女面无表情出了房间。
几人陆陆续续的走出屋子,沈榆按住欲起来的昕文,“上午的活我替你,你先歇着,身体最重要。”
头晕难受的昕文只能点点头,昏昏沉沉的睡在那,对沈榆的感激又上升到另一个层次。
毓宁宫几百号人,沈榆的活是把主殿到侧殿夜里落下的碎叶扫干净,免得主子起来时看见,昕文和她干的是一个活,还有一个时辰才晨省,她一个人也扫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