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此刻还是需要对方自己去感悟,有些事只有自己体会过才会成长,想要在宫里安安稳稳,那势必有一颗不贪图利益的心,可既然想要利益,又想要安稳,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殿里香烛味重,于腹中龙裔不利,兰昭仪还是回宫歇着为好。”前处的贵妃忽然投来视线。
沈榆拿起手帕拭去眼角泪珠,声音沙哑,“谢娘娘好意,臣妾只是想陪太后娘娘最后一程,若是不能全了礼数,臣妾回宫亦是夜不能寐。”
“可妹妹如今怀着孩子,纵然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腹中龙裔考虑,你的心意太后在天之灵定能感受到。”文妃一边抽泣一边投来视线。
跪于前排的皇后也回过头,直接下令,“文妃,你将兰昭仪送回宫。”
“可是……”沈榆双目含泪直直盯着灵位。
文妃连忙上前搀扶,最终才和几名宫女半拉半扶将人带离这香烛弥漫的灵堂。
一走出寿康宫,外头一阵寒风袭来,吹得眼睛干涩生疼,许是跪了整日,反倒是文妃脚步踉跄各种不对,还需宫女搀扶才能行走。
“姐姐若是不适,不如先回去休息,臣妾会自己回去的。”沈榆拉住她手。
立即拢好斗篷,文妃往四周看了眼,“你没瞧见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我若回去歇着,明日便会落下个怠慢不敬的罪名,还是让我送妹妹回去,也好让我去你那里躲躲懒,我这腿早就酸麻的不听使唤了。”
这还是次要,尤其想到还要哭六日,她这心比外头的雪还凉,莫说她与太后关系生疏,纵然是亲生的,那也哭不了六天六夜呀。
“难为姐姐了。”沈榆反倒扶着她。
文妃叹口气,“熬过这几日就好了,反正也就这么一回。”
除非皇后薨逝,不然这种事怕也不会有下一次。
待回到颐华宫,听竹立马递来两个汤婆子,纵然屋里有地龙却还是烧上了银炭,想着让两人赶紧暖和身子。
疲倦的靠坐在软榻上,文妃喝了口热茶舒叹一声,一边伸直了腿让宫人揉按,目光却不时扫过整个内殿的布置。
“还是妹妹这里舒坦,今日去了就算了,明日可莫再去了,这孩子可是最经不起折腾的。”她不由的叮嘱起来。
沈榆喝了口温牛乳,“姐姐也说了,这里里外外那么多双眼睛,若是连该有的礼数也不周全,谁知会否留下话柄让人诟病,如今朝中对臣妾本就颇有微词,如今我又躲懒不去守灵,落在她人眼里便是仗着怀有身孕恃宠而骄。”
“虽说辛苦是辛苦了些,可总比落人话柄强,相信孩子应该不会有大碍。”她轻叹一声。
文妃心疼的拍拍她手,“妹妹也是不容易,这宫里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做,总会让人挑毛病,还不如做自己,何必活在她人口舌之中?”
话音刚落,殿门忽然被打开,听竹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了眼文妃,也未忌讳,直接恭声道:“启禀主子,刚刚永安侯夫人在灵堂前小产了。”
文妃猛地坐直了身子,立马挥退锤腿的宫女,面露不解,“既然有孕为何不上报言明,皇后定会允可其无须守灵。”
说到这,又心有余悸的看向沈榆,“妹妹如今可看到事情严重性了,别不把孩子当回事,倘若真有个好歹,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明日可万万莫要再去了。”
“永安侯夫人也不知自己身怀有孕,所以未当回事,但是据太医所言,永安侯夫人身子本就弱,所以才跪了一日就出现滑胎之兆,皇后娘娘已经让人将其安置在长春宫侧殿休养。”
说到这,听竹语气一顿,“不过……佟妃娘娘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让太医检查了灵堂所用香烛,却发现……如安华寺那日一般被人加了东西。”
“如今此事已经被皇后娘娘按下,旁人都只以为是永安侯夫人自己身子孱弱的缘由。”
“这——”文妃眉头一皱。
显然她没想到会是这样,陈妃已经殁了,还有谁能做出这种胆大包天之事。
竟然敢在太后灵堂做这种手脚,此人想针对的谁毋庸置疑,总不可能是宫外的人伸长了手,来害不知情的永安侯夫人。
可是又有谁如此胆大包天,肯定不可能是贵妃,这般愚蠢之事对方也做不出来。
“幸而妹妹及时回宫,不然当真不堪设想。”文妃皱紧了眉头。
说罢,又立马看向听竹,“快给你们主子寻个太医,刚刚跪了也有一会,可不要有什么事。”
沈榆亦是眉心紧蹙,好似未曾想到竟然有人会故技重施,竟然敢在太后灵堂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