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没有利用价值也有没有利用价值的好处,这样比起其他人,自己在对方面前能更纯粹,而不需要参杂太多政治因素。
其实有些话说出来比藏着掖着更方便,众所周知她是德妃的人,她们皇上不会听不出刚刚她的话是何意,伴君如伴虎,她也在赌。
“奴婢叩见兰选侍。”
屋外忽然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是闻着味过来的花榕。
宰相门前七品官,同阶级的妃嫔尚需通传,对方就这样直晃晃的进来也无人敢拦。
“可是娘娘有何吩咐?”沈榆笑脸相迎。
不是她太急,而是情势所迫。
花榕看了眼听竹,似乎也不避讳她,直接大大方方的道:“皇上惦记兰选侍是好事,娘娘甚感欣慰,只是有些话娘娘不便与皇上说,所以觉得由您来开口会更好。”
沈榆拿过锦怕擦擦手,神色认真,“娘娘这是何意,若无娘娘提拔岂能有嫔妾今日,无论娘娘有何吩咐,嫔妾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9章 威胁
花榕左右环视一圈,听竹谨慎的退至门口守着,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选侍言重了,只是一些小事罢了,也是娘娘身份不便,才麻烦您开这个口。”
话至此处,花榕上前几步缓缓关上窗帷,继而凑近女子低声道:“近日苏淮一带盐商因恶意抬价,被指是有官府在背后授意,皇上下令彻查,如今一些好事者咬着这件事不放,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怕就怕会殃及到一些无辜之人,但是娘娘的身份得避嫌,可选侍不同,您在朝中无亲无友,若是由您开口劝一劝皇上,说不定有恰到好处的效果。”
茶渍溅至桌面,沈榆放下镊子,眉心轻拧似有为难,“嫔妾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便是有心也怕说错了话,反而坏了娘娘的事,再者嫔妾人微言轻,皇上又怎会听嫔妾的话,还能不能见着皇上还未可知。”
早知道这一天会来,让她去做马前卒,如果不幸被皇帝厌弃那牺牲也就牺牲了,总好过德妃自身去趟雷强。
“选侍如此聪慧岂会不知如何说,凡事都有个度,该揪出来的贪官污吏自然不能手软,只不过有些事盘根错节禁不得细查。”
花榕目光如炬盯着她,“您无须提及朝野之事,便也不算干政,至于怎么说……兰聪慧自然明白。”
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她语气笃定,“皇上今日不召您侍寝,总有来日。”
缓缓打开盒子,花榕眼帘低垂,“娘娘高兴了,昕文也能早日脱离苦海,浣衣局每日拖走的死尸数之不尽,有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这也不是您想看到的,是不是?”
盒子里是一截断指,血淋淋的带着刺鼻的腥味。
沈榆揪紧手帕,深深吸了口气,眼眶逐渐泛红,宛若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缓缓闭上眼,“嫔妾知道该如何做,还请娘娘放心。”
花榕嘴角含笑,“兰主子聪颖过人,又得皇上喜欢,娘娘自然放心不过。”
“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待到脚步声渐远,沈榆徒然睁开眼,哪还有半分恐慌不忍,只有平静与冷漠,瞥了眼盒子里的断指,随手拂到一边,拿出锦帕拭拭手。
一根男人的断指也来吓人。
一般人还真被吓到六神无主了。
“主子……”听竹小心翼翼靠近,自然而然看见盒子里的东西,眼神微变。
“你晚些时候去看看昕文,多带些药。”沈榆面色如常,“这个收好。”
见她如此冷静,听竹也猜到她要孤注一掷,心下也有几分纠结不忍,“皇上最不喜后宫干政,您当真要犯此忌讳?”
虽然知晓这位主子并非表面简单,可在皇上面前,有些小聪明反倒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然呢?”沈榆苦笑一声,五指攥紧手帕,“黎贵人说的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永远都是奴婢,凡事哪由得自己选择。”
屋里陷入静默,听竹眼神复杂,终是退了下去。
偌大的内殿依旧充斥着药味,娘娘不喜熏香,几名宫人用艾叶驱散着气味,直至看见花榕进来立马躬身退了下去。
德妃半卧在贵妃榻前,腕间红疹赫然消散一半,但眉眼依旧不见悦色,反而透着几分忧愁。
待听见花榕的禀报,她才懒懒的睁开眼,抬手抚着耳边青丝,“你觉得她能不能把事办好?”
花榕蹲下身轻轻替她捶着腿,“无论成与不成,娘娘已经为老爷的事上下奔波,也无愧于心了。”
话是如此,德妃面色逐渐凝重,“她是本宫的人,若是开口,皇上定知晓是本宫的意思,本宫就是担心……皇上是否因此对本宫更加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