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只是一块病因,可这宫里岂能只有一块病因,是非自在人心,心术不正者能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是作茧自缚自寻死路罢了。”佟妃意味不明的道。
视线交汇,陈妃垂下眼帘,遮住其中一闪而过的厉色,迟早有一日她要将这条疯狗宰杀夺肉而食。
“皇上驾到!”
不多时,外头就响起高亢的通报声,许是没想到皇上会来的这么快,霎那间,殿内众人立马理了理发髻珠钗,自觉露出最完美的一面屈身行礼,“臣妾叩见皇上!”
霍荀迈进大殿淡淡的扫过乌泱泱一群人,面上看不出喜怒,经过沈榆身边时才伸手将人扶起来。
看到这一幕,旁人都脸色微变,她们这么多人,皇上为何只偏偏看得到兰昭仪,按规矩要免礼也是先扶皇后娘娘。
望着男人的背影,贵妃五指微微收拢,忽而闭上眼掩住眸中涌动的情绪。
“皇上。”
沈榆已然红了眼眶,好似悲从心起无从言说。
轻轻握住她手以示安慰,霍荀来至上首坐下,“这便是皇后治理的六宫。”
皇后立即跪在一侧,神色严谨,“是臣妾管辖不利,才让这些风言风语流出,大约臣妾不适合管辖宫务,今后还是交由贵妃妹妹来治理为好。”
文妃和佟妃面面相觑,皇后娘娘这又是想抽身不问俗事了。
霍荀静静的看着她,“在其位谋其政,倘若无能,那再换人来,皇后也是如此想的?”
大约是殿内烧着地龙,众人额前莫名冒出一层细汗,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这么多年,这是皇上第一次对皇后娘娘说这等重话。
为了一个兰昭仪,那兰昭仪不就是长的好看些,这宫里人美人多了去,为何皇上就对她如此上心,往日绪妃在时也没有这般偏心过,一个宫女出身何德何能受此皇恩。
“臣妾……失职,皇上教训的是。”皇后低着头。
这个位置她早就坐的厌倦疲乏,谁有本事她自然让位,只可惜德妃太不争气。
“人呢。”霍荀目光冷漠。
李长禄连忙对殿外的人招招手,下一刻,两个侍卫就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穿着囚衣的人走了进来,后者颤颤巍巍跪倒在地,纵然浑身是血,可唯独一张脸还算干净,依稀可见原本俊秀的五官。
沈榆一开始就猜到了是谁,倒也和她想的相差无几,的确不算空穴来风,原主和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自幼被母亲打骂,没有吃食,也是这个同村的关旭会时常给她送些吃的,但是这个关旭十四岁就一直在外头给人做苦工,两人便也没有再见过。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如何能摇身一变进入皇宫成为禁军,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
看来这步棋有人已经下很久了。
“究竟是谁指使你污蔑后妃清白,皇上面前倘若还胡言乱语,小心你父母亲族的性命!”佟妃厉声喝道。
男子跪在那瑟瑟发抖,忽然将视线投向沈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继而又低下头,“那都是草民酒后一时胡言,草民与兰昭仪虽是同村,但也才只见过几面,绝无半点情份!”
他这话不说还好,越说反而越不对,其他人都是心思各异,只能在一旁看着热闹,真相如何不重要,倘若这兰昭仪真的与人有染,那么皇上自然就会去别的宫里,于她们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兰妹妹,你可认得此人?”陈妃忽然道。
沈榆眼帘微垂,面露悲戚,“自臣妾有孕以来各种纷扰接踵而至,险些还未能保住腹中龙裔,大抵是臣妾福薄不配孕育皇上子嗣,才会令这些麻烦寻了过来,臣妾无言辩解,倘若陈妃娘娘想要看臣妾后背,臣妾自然无法言说,但愿陈妃娘娘看过之后能不再疑心臣妾。”
听到她这副话,陈妃当即脸色一变,她倒是差点忘了,这个兰昭仪可是做戏的一把好手,不然也不会在德妃手底下苟活至今。
刚刚还言之凿凿拒不查验,现在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了,除掉了德妃反而留下了这个祸患,或许当初就应该借德妃的手先将其除之。
“臣妾也是为了兰妹妹的清誉着想,臣妾岂会怀疑兰妹妹的为人,犹记得之前你我还亲如姐妹,不曾想你会如此看待我,倒真是生疏了。”陈妃抬起手帕掩鼻。
沈榆也定定的望着她,神色复杂,“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臣妾也不知何处得罪了陈妃娘娘,若是知晓,必定日日反省改之。”
第70章 信任
“还能如何得罪, 兰昭仪这肚子里的孩子便已经碍了许多人的眼。”佟妃语气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