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瑾渊听出下属的声音不对，但没多放在心上，而是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你说，我现在就说要求娶她，会不会太快了一些？”祝瑾渊做过很多关于庄晓蝶的梦，求婚这一项也是他从梦里学来的。

据说是在她那个世界，成亲之前的必经之路。

虞龙吸了吸鼻子，压下自己的感动，决心要为魔尊大人求得他心爱之人的欢心。

“只要魔尊大人和那位庄姑娘是真心相爱的，这就不算快！”

祝瑾渊顿住了翻页的左手，抬起头。

真心相爱？

“怎么才算真心相爱呢？”祝瑾渊又问，“像明源和那凡人女子一样？”

虞龙修行千年，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他见的太多了。

“在属下看来，那凡人女子只是因为恩情才在地牢守了明源这么久。而且她眼睛看不见，又不能说话，离了明源也很难生存下去。所以她才会选择继续和明源在一起。”

祝瑾渊听到这个说法，倒是觉得挺新鲜的，回头望向虞龙。

没想到他这手下看起来不近女色，对情爱之事倒是颇有几分见地。

“所以那凡人女子和明源在一起，只是利益所驱？”

虞龙肯定地点头，说：“但反观明源就不同了。他的选择有很多，只要他离开地牢，光是他的容貌和他在修真界的名声，就能引来不少人投怀送抱。

“但他依旧选择了那位凡人姑娘。

“这，就是爱情。”

祝瑾渊那双漂亮的异色瞳闪过了明悟的神情，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觉得他这手下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真心爱我，除了她以外。所以我是那个凡人女子。但她不同……”

小蝴蝶的史书里，可不止他一人。

虞龙感受到殿内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即便是前方有个巨大烤炉，都冷得他骨头打颤。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像是凝结了一般，冰霜爬上了柱子的边缘，恐怖的威压沉重地压在虞龙的双肩上，将他压得身体都站不住了。

这是魔尊大人心情不好的征兆！虞龙连忙单膝跪地，思索着要说些什么才能弥补现在这个局面。

他心想，那位庄姑娘可真是勇气可嘉，竟然会爱上魔尊大人！

“魔尊在这里吗？”外头传来庄晓蝶压低的气声，“他是不是在忙啊？我这样贸然过来打扰，会不会不太好？要不我晚点再过来？他一般什么时候能忙完啊？”

她小心翼翼地问话，似乎并不想打扰殿内的人。她作为一个凡人，自然不知道他们魔族的听力有多好。

殿外的魔仆也非常配合地使用气声回答：“魔尊大人说过，如果是您过来的话，让我们随时进去通报。”

他们并没有告诉庄晓蝶，他们的对话殿内的人都能听到，而且无比清楚。

庄晓蝶更小声地说：“我也不是特意过来找他的，就是路过而已。”

这话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虞龙发现，自他听到那位庄姑娘的声音，殿内的空气又突然流动了起来，那些冰霜都自动消融了。

他悄悄抬眼去瞧魔尊大人，发现魔尊大人侧着身子，耳朵朝着庄晓蝶声音的方向，看起来像是还在炼器，实际上心神早已经飞到外头了。

“魔尊大人，不若让属下去问问庄姑娘？”

祝瑾渊收回心神，抿了抿唇，转过身子，继续面对着炼器的大炉子。

“不必，太容易得到的，她不会珍惜。由她去吧。”

外面传来魔仆的声音：“姑娘，您这就走了？真的不进去吗？”

虞龙的余光瞧见魔尊大人攥紧了手中的书本，几乎要把书本给撕碎了，刚刚才消融的冰霜又卷土重来。

他想，魔尊大人，您嘴上说着由她去，但您的心情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庄晓蝶犹犹豫豫地说：“我等他有空再来吧。他正忙着我还过来打扰，挺招人烦的。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一道颀长的身影就从大殿内缓步走了出来，边走还边说：“虞龙，你可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把我的书弄成这样了？哎，也罢，你帮我看着火候，我自己去藏书阁换一本。”

祝瑾渊转身跟殿内一脸懵逼的虞龙说完，抬眼就对上了正要往外走的庄晓蝶，神色自然地问：“晓蝶，你特地来到这里，找我有事？”

庄晓蝶心里装着事情，听到他“特地”两字发音极重，眨了眨眼睛，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能一起去藏书阁吗？”

祝瑾渊：“这是自然。不过藏书阁有点远，我带你去吧。”

说罢，他便熟练地单手抱起庄晓蝶，往藏书阁的方向飞去。

虞龙从早已经停了冥火的殿内走出来，和魔仆一起抬头望向他们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