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音痴的谢仙尊就算是对着曲谱,也完全找不着调。
这是修行和学习的天赋无法补足的缺陷。
溪兰烬忍了好一会儿,终究没忍住,破功噗地嚣张大笑起来,半点不留面子,笑得直接滚到了谢拾檀的怀里。
谢拾檀放下玉箫,有些无奈:“……我都说了。”
溪兰烬枕着他的膝盖,还是乐得停不下来:“可你方才那一曲不是吹得很好嘛?”
谢拾檀珍惜地收好玉箫,垂眸对上他明亮的双眸:“那一曲不一样。”
溪兰烬歪了歪脑袋,眼神疑惑。
谢拾檀却没再继续说,微微一用力,将他抱起来,往明繁峰的方向去。
那一曲的确不一样,练了千千万万遍。
大概……靠的是思念。
第91章
魔祖眼下在何处修养着,已经有了一丝头绪,剩下的就是考虑如何封印魔祖了。
上次溪兰烬带着谢拾檀前去万魔渊时,在几个养大他的老魔头口中得知了,魔祖是杀不死的,只能封印——世间有清有浊,如道家八卦,黑白交接,轮转不定,想要将从“极恶”中诞生出来的魔祖消灭,的确是不可能的。
但如何封印也是个问题。
万魔渊是魔祖力量的源泉,但与之相反的是,渊底无形的屏障也是为了限制魔祖,魔祖不可能会接近万魔渊。
即使魔祖接近万魔渊了,想要将它封印也是极为困难之事。
魔祖没有实体,要么附在旁人身上,要么自己捏化出一番模样,想要将它封印,相当于封印一片没有实体、捉摸不定的云。
况且万魔渊的限制屏障不止针对魔祖,想要将魔祖封印进万魔渊,等同于要将万魔渊也一并封印。
这个难度,听起来就跟要杀死魔祖一般不可能办到。
溪兰烬跟谢拾檀拽着江浸月和曲流霖,在澹月宗的藏书阁里待了几日,翻阅遍了藏书阁内有关封印之法的藏书。
四人坐在藏书阁深处,身前各堆着一堆竹简,从上古秘法到今时的秘法都有,溪兰烬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翻完手里的竹简,摇头道:“这些法子,我和小谢都试过。”
江浸月愁得用扇子敲了敲脑袋:“所以说,想要封印魔祖,几乎是不可能的。魔祖没有实体,所有的封印都是针对‘有形之物’的,连鬼亦有魂体,但魔祖不一样哇。”
魔祖是连魂体都没有的,倘若打散它那副伪装的面孔,它便是一团魔气的凝聚。
宋今纯让牵丝门制作出那具傀儡身体,就是为了将魔祖困缚在其中,但他那些藏得极深的恶念,在魔祖面前,其实相当明显。
在魔祖面前生出的恶念,明显程度相当于在一张白纸上按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可是魔祖的本源之物。
曲流霖不置可否:“世上无不可解之事,总会有法子的。”
江浸月贼兮兮地用扇子捅捅他的腰:“那你算算?”
曲流霖心平气和:“魔祖没有命轨,算不到的。”
对面俩人嘀咕着说着话,溪兰烬看完了手里的东西,百无聊赖地托腮瞅向谢拾檀。
看着看着,身子就不自觉地歪了过去。
跟他们仨名门正派出身、从小礼仪教养长大,所以行走坐卧皆有规范,坐着都甚是端庄的习惯不同,溪兰烬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干脆就斜靠到了谢拾檀身上,满意地嗅他身上的冷香气息。
谢拾檀八风不动的坐着,态度平和得仿佛身上没突然多了个挂件。
看上去依旧是难以接近的疏离冷淡,可在溪兰烬靠上去的时候,他眉宇间的冰冷已经在不自觉地融化了。
溪兰烬像是缕只属于谢拾檀的破冰的春风,一吹过去,再经年不变的积雪也要消融。
曲流霖摸着下巴看着这俩,忽然好奇问:“俩位打算何时举办道侣大典,结下道侣印?”
道侣印是种特殊的法印,能连通彼此,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还有些其他的作用,修真界的道侣基本都会结下此印。
江浸月嗐了声:“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哪有时间搞那个,师弟和溪兄嘛,肯定准备等封印了魔祖,再……”
溪兰烬惊恐阻止:“打住!”
谢拾檀也想起某些不美好的往事:“闭嘴。”
江浸月:“?”
溪兰烬沉重道:“江门主,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就像‘干完这票我就娶你’‘金盆洗手不再入江湖’一样?”
以及还像谢拾檀当年对他说的那句“大战之后有话想对你说”。
江浸月感悟到那层意思,赶紧住嘴。
气氛凝固了几瞬,他努力思索话题,想要让气氛活泼一点,想来想去,陡然想起件有意思的事:“溪兄,你知道你家谢仙尊喝醉后是什么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