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其他人才意识到,方才他们恐怕是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中,一群人冷汗止不住地冒,后背阵阵发毛。
白玉星吓得抱紧了他哥,吱哇不知道乱叫着什么。
溪兰烬的呼吸也停顿了一瞬,不是个雷冰的自爆吓的,而是被谢拾檀吓的。
心脏勉强落归原地,溪兰烬想想方才的事,脸色就十分难看,很想咬谢拾檀几口,但还有几分清醒的理智,勉强压下了那个冲动,转头望向千钧一发将雷冰传走的人。
要做到在那一瞬间将人传走,必然得是有提前的准备,见势不对,即刻施术的。
果不其然,人群中走来个穿着道袍抱着猫的道人,眉心一点朱砂痣,分明面貌年轻,头发却黑白掺杂,透出几分风霜。
“如何,”曲流霖揉了揉小猫脑袋,面含笑意,“我算得准吧。”
江浸月被溪兰烬一把推飞,又极速赶回来,脸都白了,瞪了眼曲流霖:“你早就算到了,那怎么不早点把他传走?”
曲流霖耸肩:“我要是早早传走他了,他跑回来自爆,我可就没法了,届时难不成真要谢仙尊和溪少主硬抗啊?”
江浸月才不管,悲愤地手一指,对着还抱在一起的溪兰烬和谢拾檀愤怒地指指戳戳:“你看他俩,只顾着抱一起,都没想到抱一抱我!”
溪兰烬:“……”
一个有脑子的正常人说得出这种话吗?
曲流霖把猫塞江浸月怀里:“给你给你,想抱多久抱多久。”
江浸月抱着柔软的小猫,心里这才满意了点:“还是小猫好,师弟和弟媳都靠不住的。”
溪兰烬是看出来了,江浸月生气不至于,调侃他跟谢拾檀倒是兴味十足。
真想找机会打他一顿。
溪兰烬心想着,闷着脸道:“还不放开我?”
谢拾檀这才松开他,垂眸看溪兰烬明显一副压着火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好笑。
这人怎么还会恶人先告状的,察觉雷冰要自爆,企图把他推开的难道不是他吗?
他都没有生气,溪兰烬还好意思生气。
溪兰烬按捺着火气,扫了眼惊惶未定的众人,脸上没太多表情,嗓音懒散:“今日的诛魔大会看来是办不下去了,诸位各回各家先歇歇吧。”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众人也的确没有心思商讨诛魔大计了,好在澹月宗地盘够大,提前准备过了,要容纳这么多客人也绰绰有余。
宋今纯逃遁,煊夜天尊先一步去追了,剩下的长老面面相觑,看谢拾檀没有开口的意思,纵然觉得别扭,还是应了溪兰烬的话,派人将各个仙门派来的人引去客房。
不过还是有许多人不愿现在离开,徘徊在讲道大殿前,偷觑着传闻中的妄生仙尊与魔门的魔尊,想想今日一连串的事情,还是感到脑子发昏,不可置信。
溪兰烬拍拍袖子,慢条斯理道:“我去把宋今纯抓回来。”
那表情和语气,看上去更像是在说“我去宰个人”。
曲流霖道:“不必,我方才起了一卦,煊夜天尊带人去追了,宋今纯逃不掉的。”
江浸月咕哝一声“你怎么什么都要起卦”。
曲流霖拍了下他的脑袋,无视他的话,摸着下巴含笑打量着溪兰烬臭臭的脸色,提出建议:“我看你憋的火气不小,要不你俩先吵一架?”
真是个好提议。
溪兰烬婉拒了曲流霖,气冲冲地拉着谢拾檀离开,谢拾檀也不反抗,由着他带着副要去杀人埋尸的表情把自己拽走。
澹月宗留下的几名长老和弟子面面相觑,想去阻拦,又不敢。
那位溪魔尊,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阴晴不定的邪性啊。
白玉星方才找到他哥,震撼不已地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光“原来我谈兄就是溪兰烬啊”就重复了十遍,白玉寒耳朵都给他嚷痛了,现在见可怕的谢仙尊被拉走了,又拽着白玉寒跑到江浸月身边,再次发出震撼地感叹:“师尊,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传闻中的溪兰烬诶!!!”
白玉寒揉揉太阳穴:“阿星,你已经重复第十一次了。”
白玉星:“可是我谈兄居然是溪兰烬诶!”
白玉寒:“第十二次了。”
江浸月哈哈一乐,揉了把白玉星的脑袋,带着长辈慈祥的笑容,道:“嚷嚷你哥去,别嚷嚷我。”
澹月宗的人见状,心绪更复杂了。
从前江浸月无故出走,被视为背叛门派,无人不唾骂,可是今日真相揭露,江浸月才是那个受害之人,实在怪不到他头上。
夜色渐渐落下,不过今日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整个澹月宗内,没人能睡得着。
溪兰烬窝着火把谢拾檀逮回明繁峰了,拽着人进了屋,把谢拾檀摁在门板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霸道冷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