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玄水尊者唤醒了魔祖,据说在浣辛城时,玄水尊重又出现了,此次魔祖复活,我看和玄水尊者关系不小,雷冰是玄水手底下最忠心的狗,现在附和着宋掌门……”
“别怪在下想太多,祁道友迟迟不肯发血誓,莫不是与魔祖有牵扯之人,其实是宋掌门?”
“说到这里,诸位,你们有没有发现……方才我们都被雷冰蛊惑了?”
“可是看这个样子,妄生仙尊果真与溪兰烬有所奸情吧?”
溪兰烬的耳朵捕捉到那一声嘀咕,碾压雷冰的动作一顿,精准地望向说话的山羊胡修士,朝着他摇摇手指:“这位道友,说的什么话?我和谢拾檀哪来的奸情,我们很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说着,似笑非笑地挑起几缕谢拾檀垂落肩头的长发,当众低头那缕银发上落下一吻。
谢拾檀原本神色冷峻地握着剑,被他这么一弄,睫毛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角余光落在溪兰烬弯着的唇瓣上良久,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心底却像被溪兰烬不安分地挠了几下,落到发上的吻,更似是擦过心口的。
才冷静了点的众人再次轰动起来,脸色千变万化,部分思想固化的老顽固瞬间被点炸。
“荒唐,真是荒唐!”
“众目睽睽之下,竟如此肆无忌惮、不知羞耻,果然是魔门中人!”
溪兰烬嗅了嗅谢拾檀沾染着冷香的发尖,对那些骂语嗤之以鼻。
这就荒唐不知羞耻了?
他还没干啥呢,真没见识。
和某些已经开始慌乱起来的人不同,宋今纯依旧维持着冷静的容色,看了眼地上的雷冰:“近日不少道友远道而来,看来被某些有心之人混了进来,我也被风言风语迷惑了,各位勿要见怪。”
雷冰眼神一厉,本来想说什么的样子,眼神与宋今纯一接触,竟然就闭上了嘴,一副默认了宋今纯口中之言的样子。
溪兰烬的视线回到这老狐狸身上:“哦?宋掌门一计不成,又有新的计策了?”
宋今纯看起来十分从容:“溪魔尊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宋某的确是有些不慎,才被言语迷惑,误会了一些事情,但这是我们正道之间的事,雷冰潜入澹月山,意图不轨,溪魔尊潜入澹月山,又是为的何事?”
他每次叫到溪兰烬,都会格外加重一点音,像是在给众人提醒,别看溪兰烬看起来很纯良的模样,但这可是与正道站在对立面的魔道之首。
经由他一声声的提醒,不少人望着溪兰烬的目光中带上了警惕,开始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
魔门中人阴邪狡诈,他们说的话,也不能随意相信。
宋今纯望向祁锦胸前的大猪头,语气平和地道:“溪魔尊方才一口断出,让凡众陷入昏迷的术法,乃活祭之法,是为让魔祖加速恢复,我很好奇,溪魔尊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肃然之色:“这种邪法,只有你们魔门中人最了解吧,以溪魔尊手段通天的本事,我觉着隔空施术于你而言并不难,祁师弟胸前的这个印记,岂不也是随手就能落下的?”
这一句接着一句的,有几分诡辩之感,话音落下,有偏向宋今纯的,也有觉得宋今纯这番话靠不住的。
可宋今纯再怎么窝囊,亦是正道之人,溪兰烬瞅着就算有理,那也是魔门中人。
众人犹疑不定,目光不由纷纷落到了基本没有开过口的谢拾檀身上,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毕竟这可是妄生仙尊。
宋今纯看出其他人的想法,不紧不慢地又开了口,面对谢拾檀时,他又露出了那副慈和宽厚的长辈模样,说话都似带着几分叹息:“当年我拜入宗门,谢师兄待我如同亲生兄长,后来他因你……陨落之后,我便发誓,定会将他唯一的孩子培养成才,必不会让他再走上弯路。拾檀,五百年前,你险些走火入魔,杀了那么多人,如今是真的着魔了吗,竟会站在魔道那一边,与你的师长们对立?”
语气诚恳至极,不知真相的人一听,仿佛真是个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体贴入微、剖心析肺的长辈。
但溪兰烬却禁不住听笑了。
先是不断提醒其他人他魔门魔尊的身份,再重复谢拾檀弑父一事,将谢拾檀清算正派中的渣宰扭曲成是因走火入魔,最后又攻击他与谢拾檀的关系。
几句话下来,辐射范围之广,令人惊叹,一番话就削减了不少众人对谢拾檀天然的信服。
宋今纯这个掌门当得,修为不一定有多厉害,但在说话的艺术上,恐怕没多少人比得上。
谢拾檀淡淡望了眼宋今纯,没有说话,倏而收剑入鞘,猝不及防在祁锦胸口上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