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愈暗,一手托着溪兰烬的后脑勺,偏头张嘴咬了下去。
但没有咬破皮。
他只是用牙轻轻磨着那块皮肤,留下点痕迹,便继续往下,仿佛是在给溪兰烬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与标记,缠人得要命。
比起被咬着吸血的疼痛,这样反而更让溪兰烬受不了,他被咬得浑身战栗,很想爬开,可是这榻就那么点大,躲无可躲。
溪兰烬都想哭了:“谢卿卿,你……”
没人教过你不能玩食物吗?
但他话还没说完,由于俩人的距离,就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溪兰烬顿时有点昏头涨脑,像是被那样的热度烫得一哆嗦,衣衫不知何时被扯得凌乱,过于清晰地直面到谢拾檀对自己的感情,溪兰烬的嗓音都有点抖:“不是想要吸血吗?”
细碎的吻落回他耳边,谢拾檀的嗓音沙哑:“不想。”
对溪兰烬的爱护与渴望能盖过其他所有的冲动。
溪兰烬迷蒙中垂下眼,望着谢拾檀,他将云端上不染尘埃的仙君扯入了滚滚红尘,让他为自己沾染上了七情六欲。
这是独属于他的,只有他能看到的,蒙着人性色彩的谢拾檀。
哎,真的要就这么躺平,不再挣扎一下吗……
溪兰烬艰难地思考了半晌,忽然想起了谢拾檀的控诉。
在折乐门时,谢拾檀用谢熹的身份告诉他,他被他抛弃了三次。
最后一点挣扎的心思也散了,但他还是有点不解。
溪兰烬的指尖顺着谢拾檀从脸颊蔓延到脖颈的魔纹抚去,小声问:“哪有三次?”
这话忽然出口,没头没尾的,谢拾檀却听懂了,见他毫无自觉的样子,惩罚性地咬了口他的脸:“好好想想。”
溪兰烬只好努力自己好好回想。
可可能因为是空气太热,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得很艰难,努力想起一点,又会因外因溃散。
“我想不起来,”溪兰烬有点委屈,“我哪有抛弃你,你告诉我嘛……”
“不行。”谢拾檀显得很无情,“自己想。”
溪兰烬忍不住薅了把谢拾檀的脑袋,银色的长发如厚实柔软的绸缎,他没舍得太用力,薅了两下,不小心把谢拾檀的发带扯了下来,满头华美的银发倾泻流淌,落到他的肩头上,冰冰凉凉的。
溪兰烬指尖绕着那根发带,埋怨道:“谢卿卿,你好小心眼。”
“嗯。”
还承认了。
他张口想再控诉一下,还没吱出声,又被谢拾檀吞没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点残余的血腥气,谢拾檀很喜欢和他接吻,缠人得不行,溪兰烬总觉得自己要被吃掉了。
他的指尖落到溪兰烬的心口,溪兰烬感觉都是炙烫的。
“问我疼不疼。”
谢拾檀看着那片没有伤痕的皮肤:“你呢?”
溪兰烬曾经的身躯早已化为虚无,哪怕是谢拾檀,也无法留存合体期的归墟命运。
那时他连溪兰烬的一缕发丝也没能留住。
这副全身的身体上没有伤痕。
当然疼,神魂碎裂的疼,比当年坠入万魔渊,浑身粉碎后重塑经脉要疼一万倍。
稍微回想一下,溪兰烬都会想要发抖。
让谢拾檀知道他那么疼过,谢拾檀肯定会很心疼自责。
他不想提及这个,抬起脚尖,蹭了下谢拾檀的腿,他脚踝上戴着万渡铃,动作间响起叮铃铃的清脆铃铛声,与不堪重负的小榻的声音重叠。
“你身上伤那么多,还损了修为。”溪兰烬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转移话题,“听说双修对恢复伤势很有效,还能增进修为……”
这算得上是邀请了。
谢拾檀眸底的幽邃的红好似点燃,成了灼热的火光。
他们不用再思索正魔两道的对立,不必再在世人面前伪装关系不和,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彼此,坦然地露出眼底的情愫。明明寝殿很大,溪兰烬却感觉空气变得稀薄而滚烫,呼吸变得艰难,他恍惚觉得自己像是溺水的人,处于溺毙的边缘,只有谢拾檀渡口气过来,才能缓解一下。
“疼吗?”
知道溪兰烬怕疼,谢拾檀注视着他的眼睛。
溪兰烬和他对视了片刻,忍不住抬起手挡住眼睛:“……不疼。”
溪兰烬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思索着修行的法诀,蒙蒙地想:修炼原来也是会这么难磨的吗?
他的头发已经湿了,眼底不知何时也湿润了,又坏习惯地忍不住咬唇。
谢拾檀发现了,语气温和,动作却很强硬地掰开他的下颌:“不要咬。”
溪兰烬这回是真的想哭了。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梦,虽然那时梦里的是谢拾檀的原形小天狼,但给他的感觉,和面前的谢拾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和往日里清冷淡漠的姿态完全不一样,充斥着对他的独占欲,仿佛天狼的血脉在这一刻隐隐盖过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