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兰烬眉头拧得更紧:“那他是怎么跟那群人有了牵扯的?”
谢拾檀淡淡道:“因为蠢。”
溪兰烬:“……”
也是,世人皆知解明沉想杀谢拾檀,这么个傻大个,那些人当然会拉来当枪使。
回头等重新见到解明沉,非得打一顿不可,给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的。
他正琢磨着,耳边冷不防响起谢拾檀清冷的声音:“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溪兰烬愣了愣:“啊?”
谢拾檀定定地看着他:“魔祖应当对你说了一些话。”
魔祖确实说了句奇怪的话。
他说“杀你的人是谢拾檀”。
谢拾檀是猜到魔祖会这么对他说了吗?
溪兰烬很少记挂烦心事,但他确实有些在意这件事,安静良久,嘴唇动了动:“他说,当年是你杀了我。”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小声道:“谢卿卿,我梦到过你一剑刺进了我的心口。”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院中吹拂着满树梨花的沙沙作响声好像停了下来,谢拾檀依旧望着他,神色好似依旧是平静的,浅色的眼睛好似冬日里凝结在湖面上的、干净的冰。
但那块冰此刻像是有了裂纹,溪兰烬的每个字都是凿在那道裂纹上的契子,让那道视线变得破碎。
溪兰烬突然莫名的感觉很难过,喉咙里像是咽下了把沙子,慌忙想要开口打断这个对话,倏而听到谢拾檀回答他:“是我。”
他的嗓音像被凛冽的被风卷过一般。
“是我。”
溪兰烬彻底被喉咙里的沙子堵住了,好半晌,迎着谢拾檀的目光,呐呐问:“是因为厌恨我吗?”
没想到溪兰烬问的不是“为什么”,谢拾檀停顿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怎么会。”
听到谢拾檀的否认,溪兰烬笑了起来,微微上翘的睡凤眼弯弯的,被鬓旁晃晃悠悠的赤珠一点缀,轻快又明亮,近乎灼人视线。
“这样啊,那就好啦。”
谢拾檀望着那个笑容,怔然了片刻,想要再说点什么,溪兰烬已经摆摆手:“提这些做什么,魔祖当初被我们联手杀了,现在复活,不就是想挑拨离间咱俩吗,再提就是中圈套了啊。”
谢拾檀拧着眉,想要再说话。
溪兰烬堵回去:“这样吧,在说那些事之前,你先答应我件事。”
“什么?”
“把其他几只小白狼也放出来给我玩。”
“……”
“那换一个,”溪兰烬非常贴心地道,“告诉我,那个抛弃了你三次的人是谁?”
谢拾檀再次陷入沉默。
溪兰烬又往他跟前凑了凑:“就算不肯说他的身份,告诉我他长什么样也行啊。”
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妖精,居然把谢拾檀迷得五迷三道的。
那张俊秀明艳的面容陡然贴过来,谢拾檀的睫毛顿时颤了颤,心湖被搅得一片涟漪。
偏偏扰乱别人心湖的人毫无自知,看他不说话,又退回去,懒洋洋道:“不想提了吧?我也不想提,你都没探究我为什么会提前准备这么一副身体呢,说那些不高兴的事做什么。”
说着,他起身抻了个懒腰:“我去休息会儿,希望仇认琅的动作快些,我可不想待在这里太久。”
来到牵丝门后,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几乎都没个喘息的空隙,现在危机暂时解除,谢拾檀又回到身边了,溪兰烬只想朴素地睡一觉。
谢拾檀点头:“好。”
“小谢。”
溪兰烬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认真地道:“我知道你是情非得已。”
话毕,他扬扬手,便带着两只小白狼,随意在工坊里找了间干净屋子歇息了。
谢拾檀坐在茂盛的梨花树下,望着那道火红的身影走远,倏然间,天地间似乎又有了风声,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浮来浅浅梨花香。
谢拾檀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在溪兰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竟也会得以慰藉。
他的确比任何人都要贪恋溪兰烬的存在。
仇认琅的动作很快,隔日天将亮时,就修复好了工坊的一角,把溪兰烬和谢拾檀叫了过去。
一晚上的时间,仇认琅又冷静了不少,看上去又是那位不好惹的仇少门主了,虽然这样子瞅着比较讨人厌,不过溪兰烬又感觉这样顺眼一点。
仇认琅打量了会儿溪兰烬,他只是猜出溪兰烬的这副身体出了问题,但溪兰烬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实在瞧不出有什么毛病:“溪少主身体的问题出在何处?”
溪兰烬把之前在鬼市时,鬼医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仇认琅心底里有了数,抚了抚探出脑袋的小金蛇:“傀儡之身属金木,将凤凰神木芯融入你现在的身体,应当就能解决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