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兰烬当然很惜命,主要是他很怕痛的。
他本来就是个乐观的人,鲜少记挂烦心的事,谢拾檀闹的这一出乌龙,把他还残留的几分害羞又抹消了点,他本来还想顺着再调侃谢拾檀两句,争取回到上风。
刚开口,就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什么衣服都没穿。
方才一时紧急,现在回过神来,多少有点说不清的旖旎。
溪兰烬刚膨胀起来的气势又没了,耳垂立刻发起烫,哗啦一声又钻回水底,羞恼道:“你先出去!”
谢拾檀停顿了下,倒也没有不君子到那个份上,嗯了一声,从温泉里出去了。
他也没回头,往外走的时候,身上腾出一股白雾,不过眨眼间,从头到脚都干透了:“我出去一趟。”
水底下遥遥传来溪兰烬的声音:“去哪儿啊?”
谢拾檀:“找江浸月。”
算个账。
溪兰烬沉在水下,听着谢拾檀大概是真走了,才又冒出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都怪江浸月那张嘴,胡说八道一气,导致他现在看到谢拾檀有什么举止,就会禁不住地产生一点其他的联想。
不行,谢拾檀对他的评价那么高,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他怎么能受江浸月的干扰,对谢拾檀产生那些奇怪的想法呢?
让谢拾檀知道,对他的评价就会改观了吧。
溪兰烬默默自我谴责了会儿,泡得皮肤都发红了,才爬到岸上,换了身里面的衣裳,披上外袍往山下走。
下了山,溪兰烬避开其他人,去了趟外院,想找谢熹道个别——他身体出的毛病,得去牵丝门找专业的人士看看,大概得离开折乐门了。
但是推开门进了屋,却没见到人。
溪兰烬两天没回来,屋里空荡荡的,陈设和他离开前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丝毫未改,甚至弥漫着一种几日无人居住的空寂感。
仿佛从他离开后,就没人回来住过了。
溪兰烬盯着桌上的半盏残茶,生出丝狐疑。
谢熹这两日都没回来吗?那他在哪里?
他关上门,不再刻意避着人,用幻化术把脸捏了下,去找人问谢熹的下落。
从寒花和不烬花被拔除后,溪兰烬的修为蹭蹭蹭涨得飞快,已经金丹中期了,他不想被发现时,外院的弟子们自然发现不了,他想被人发现时,这群弟子才看到溪兰烬。
顿时一阵轰动。
溪兰烬是谁啊,是传闻中的妄生仙尊主动收的第一个弟子!
他甚至还不知好歹地拒绝了一次,妄生仙尊不仅不恼,还赠予了他一个稀世法宝!
一群外院弟子眼巴巴的,想凑近又不敢,只觉得溪兰烬看上去像是镀了层金边,闪闪发亮。
“溪师弟……啊不,溪师兄来外院有何要事吗?”
谢拾檀的小徒弟身份还挺好使。
溪兰烬微笑开口:“你们有见到谢熹吗?”
几个外门弟子面面相觑了一阵,齐齐摇头:“没见过。”
“好几日没见过他了吧,好生奇怪。”
“外门弟子都要领些杂活干的,我似乎从没见过他去领活儿,今早长老训话也不见他人影,陈长老那么严厉的人,居然也没生气……”
溪兰烬心道,那当然了,因为他头上有人。
脑子里窜过这个想法后,溪兰烬陡然停顿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东西,终于在此刻冒了出来。
对哦,谢熹头上有人。
那他头上的人是谁来着?
溪兰烬想起来了。
之前外门弟子的内门试炼中,出发去祥宁村时,白玉星过来搭话,他担心白玉星看出自己的身份,就没说话,而白玉星则是凑过去跟谢熹套近乎。
等白玉星离开后,他问谢熹他头上的人是不是白玉星,谢熹回答是。
就白玉星那脑容量……不是,那耿直的性子,还能干出这些事?
溪兰烬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况且上次见面一谈,白玉星分明就对谢熹不是很熟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溪兰烬略一思索,跟眼前这群外门弟子道了别,飞快离开内院,给白玉星发了道传音符,约他老地方见。
然后便先去了后山,等了良久,也没见白玉星来。
溪兰烬有些纳闷,干脆下了山,往内院走,路过演武场的时候,随手拉了个人问白玉星的下落。
被他拉住的弟子顿时就乐了:“听说白师兄被大师兄押着学法术,学不会就不准出门。”
其他人既乐且羡慕:“大师兄真严格啊,不过有大师兄那般看顾,白师兄进步才快。”
“啧啧,别人家的大师兄。”
溪兰烬:“……”
溪兰烬只能亲自赶去白玉星的住处。
白玉星身为门主的小弟子,自然是和江浸月住在一个山头,几个师兄弟住在一个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