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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15)

谢拾檀垂下双睫,被飘过来的香气勾起些许辽远的回忆。

许久之前,也是这么一团篝火前,对方串烤好两条鱼,笑眯眯地递到他嘴边。

和身边这人不同的是,那个人吃东西不是因为饿,而是想尝尝。

新鲜的玩意,他都想尝试。

某种压抑许久的情感,因为这一丝相似,像被滴进油的火堆一般,陡然失控地燎烧起来。

谢拾檀轻捻着腕间的雪凝珠串,却仍旧无法静下心,片晌,他取出贴身放着的玉箫,慢慢地擦拭。

想起他一次,他就会擦一次。

这几百年,他擦了数不清多少次。

溪兰烬闷头啃完兔腿,余光觑见谢拾檀在擦玉箫,好奇地望了一眼,笑问:“小谢,你还会吹箫啊?”

隔了很久,他才听到谢拾檀的回应,声音静淡缥缈,好似天边一捧将散未散的轻云:“嗯。”

溪兰烬立刻咽下了“能不能给我吹一曲”这句话,暗暗揣测,玉箫应该是一个对小谢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的。

他有分寸感,没那么不识趣,不再追问,慢悠悠啃完了兔肉,再用净尘术弄干净自己,肚子一饱,困得立竿见影。

溪兰烬靠回树干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那我睡觉咯,小谢,你也快点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晚安。”

说完,很有效率地睡了过去。

翌日,旭日东升,阳光穿透树冠的间隙,碎金般洒下来,落到脸上。

溪兰烬从睡梦里睁开眼,揉揉眼睛,被带着潮湿凉意的晨风吹了吹,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转头一瞥,就见到另一侧的少年维持着昨晚的动作,依旧坐在那里,仿佛一整晚都未曾挪动过。

虽然面色上看不出异常,溪兰烬却莫名觉得他脸上好似有几分疲倦。

溪兰烬愣了一下:“小谢?你是不是一整晚都没睡?”

谢拾檀不答:“走吧。”

溪兰烬不太放心,凑过去伸手:“是不是还在发热?还是哪里疼?”

谢拾檀避开他的手:“无碍。”

溪兰烬眉头拧得更紧:“真的?”

他总觉得小谢是个疼了也不会说的闷性子,左看右看,迟疑着问:“小谢,你是不是眼睛疼?”

谢拾檀弹指熄了火,淡淡道:“没有。”

溪兰烬犹自狐疑。

在仁仙城时,他就听大夫说,照夜寒山那边的寒气,就连修士都难以抵抗,他的嗓子就给冻坏了,因为不想喝药,导致现在都还哑哑的,有点疼。

小谢的眼睛说不准也是冻坏的,那得多疼啊。

就算不疼,眼睛坏了后,感知不到光线,也挺难受的。

溪兰烬心里计较着,拍了拍身上的枯枝残叶,跟谢拾檀走向树林外。

望星城是一座庞然大物。

刚走出林子,溪兰烬就觑见它的身影了。

黢黑的城墙高大耸立,十六道城门之上的造型各异,据说雕刻的是十六只凶兽,里面还封印着凶兽的精魄,威压感极强,偶尔路过时,都会听到隐约的咆哮声。

每道城门口都排着等候入城的队伍,就算是修士,也不能御剑,得老老实实地排进去——据说望星城背后有三个炼虚期的老怪物守着,其中一个已经接近合体期。

当世合体期的大能屈指可数,大乘期更是只有照夜寒山上的妄生仙尊,仙尊不下山,合体期便是当世的最强者。

没有哪个修士会想触这种大能的霉头。

违反了望星城的规矩,轻则被关个几日,重则会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溪兰烬很满意这个规定。

城里禁止私斗,就算遇到个把仇人,也不怕被追杀。

不过他也有点奇怪:“既然如此,那些惹了堆仇家的,或是恶贯满盈的人,岂不是钻进望星城里,就能逍遥自在了?”

他本来是小声嘀咕,也没指望谢拾檀会回他,没想到身边人竟然回了一声:“非望星城人,长居望星城,需居住令。”

望星城的居住令,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只有三位城主才能颁发,这就注定了这东西稀有又难得,外来人想窝在里面也不行。

溪兰烬恍然大悟:“三位城主很懂城市人口管理啊。”

了解了有居住令这么个东西后,排长队到了城门口,拿到望星城有效期仅三日的暂行令后,溪兰烬也不奇怪了。

俩人并肩一同走进了望星城。

走过长长的城门洞,眼前豁然一亮,被厚重城墙隔绝的声浪扑面而来,繁华之声从四面八方奔向耳蜗,恍若有形。

望星城的建筑比仁仙城气派多了,整座城对称轴立,两侧房屋齐整,中间的街道足以八匹马车并排而过,车水马龙,来往行人各色各异,有推着小车的凡人,也有腰佩长剑的修士,甚至还有些周身黑气缭绕的魔修——只要不惹是生非,望星城都很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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