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322)
岳照歌一默。
她忘了。
这么一说她想起来前几天嫡母派了个小丫头过来说这事,可那丫头品级低微又性子不好,在清宁轩外院就和谁谁谁吵了起来,在郡主居处喧哗是失礼之罪,便叫人赶出去了,还是世子那天回来时提了一嘴,说好像是来说什么衣裳的事。
她当时也没在意……是这么回事吗?
岳照歌茫然道:“扶枝,咱们是不是惹祸了?”
扶枝连忙劝道:“这是府里办事没规矩,传个话都传不明白,哪里怪得上您!”
“到底是我份内的事……”岳照歌说:“却叫他挨骂了。”
扶枝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世子对郡主,一贯是脾气好的。可即便如此她们也明白,世子并非性情软弱,只是恭敬有礼罢了。郡主固然是高位低嫁,可嫁进夫家门庭就得仰仗夫君过日子,郡主又对世子有情,这种夫君添麻烦的事……
岳照歌一路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垂头丧气地往清宁轩走,盘算着自己等会儿要怎么开口。
她期期艾艾地回了清宁轩,一路示意下人们噤声,不要通报自己回来了。刚进了正院,却见正院里搭了几列架子,悬挂着各色绫罗绸缎,颜色都鲜艳,秋日暖阳下照得面面生光。
岳照歌被晃了一下眼睛,才看清一个穿雨过天晴色浮光锦的少年正站在一匹嫣红色锦缎前仰头打量,正是叶轻舟。
岳照歌心下愧疚,期期艾艾地:“……那个,世……”
叶轻舟回头,倒笑了:“郡主回来了,正好来看看这匹料子的颜色可喜欢吗?我刚还在想,您素日好穿这个颜色,八成喜欢呢。”
岳照歌一愣:“啊,我……我……”
她哪有心情看料子!
叶轻舟走过来握了她的手,突然皱眉道:“郡主怎么了?手这样凉。”
“我……”岳照歌见他丝毫没有提起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一横心,把打了好久的腹稿忘了:“……对不住!”
叶轻舟:“……”
叶轻舟:“?”
岳照歌听上去几乎要哭了:“我忘了今天是选料子的日子……”
“什么您忘了?”叶轻舟去抹她的眼角,很轻松地说:“原来是因为这个。刚才有人在您耳边嚼舌根了?”
岳照歌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叶轻舟哼笑了一声:“……前扣后扣,到头来还是不入流的后宅手段。”
“您被嫡母和……”岳照歌说:“我心里真是觉得对不住。”
“夫妻间怎么讲这个?”叶轻舟捏捏她的脸:“嫡母没事也要找事骂的,不必管她。我全没放在心上,郡主也不要往心里去。我满心想着您平素爱穿的裙子,压根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岳照歌看着他,叶轻舟把手里的料子展开,笑道:“喜欢吗?”
岳照歌看了他一会儿,一擦鼻子:“还好。”又说:“选世子喜欢的吧。”
叶轻舟说:“郡主平素爱……”
“我平素也是瞎穿。”岳照歌说:“世子喜欢我穿什么颜色?”
“……”叶轻舟说:“您皮肤白,红色倒也很衬……”
“我见世子总穿青蓝白这样的素色多些,”岳照歌说:“是不是喜欢清淡些的颜色?”
“我……也谈不上。”叶轻舟神色谨慎了起来,嫡母怒骂只是小事,此刻却像道难题:“只是习惯罢了,郡主倒不必为了我改变自己……”
“……”岳照歌感觉自己讲不明白了,卡了半晌,说:“我就是想知道世子对我有没有什么容色上的期待。”
叶轻舟神色一凛:“郡主美甚。”
岳照歌沉默,又说:“比方我对世子就有容色的期待,我很喜欢您穿青色的衣裳……”
叶轻舟觉得自己明白了,握住岳照歌的手,心领神会道:“我今夜一定会回府的。”
“……”岳照歌定定看着他:“……罢了。”
她手里还攥着那枚枫叶,已经被攥的不成样子。她退了一步,拉起叶轻舟的手,把那枚枫叶交到叶轻舟手里:“这个送您。”
叶轻舟迷茫地看着这枚破破烂烂的叶子,又抬头看了看岳照歌,然后动作十分珍重地收下了,笑道:“谢郡主赐?”
这笑容真是十足漂亮,十足聪慧,又十足发傻。
滚滚闷雷在江南天边响过。
苏照歌被雷声惊醒,慢慢睁开眼睛。她正趴在书案上,肩上披着一件绣梅花的披风。叶轻舟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攥着一把布料。
苏照歌打了个哈欠:“……我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叶轻舟忧心忡忡,没回她的话。
“阿久?”苏照歌拄着腮,又叫了一声:“轻舟?轻舟?叶——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