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260)
他摸了摸苏照歌的脸,回想起当年。
最开始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发空,觉得人全走了,而剩下的自己手里能握得住的,与故人有关的东西又少了一些。但后来关外连战连捷,民生渐好,他打马出城闲逛,又觉得这事做的还算有意义。
这是岳家人几代镇守的土地,是你血脉留存的地方。在此之前我们都没来过,但我勉强也算守住了一些东西。
“无论如何,这件事我做得不后悔。”叶轻舟轻声说:“圣上也不是为了这些罚我。我们另有谋划,只是……”
“什么谋划?”苏照歌把鼻腔涌起的酸意压下去:“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可……可我只能这样看着你回来,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的倒在我怀里吗?”
是的,你只能这样看着。叶轻舟只是抱住了她。
十年前也未曾与你说过,是因为我的确就是那么谨小慎微的人,我做的事向来有危险,每一次都不敢说能不能赢。而我稍稍受点伤你就这样伤心,如果我真的出事,你怎么办?我要你毫无负累地,自由地离开。
“我没法告诉你。”叶轻舟最终说:“但我不会死在朝堂上的,我保证。”
苏照歌微怒道:“阿久……”
“侯爷。”冬至在外间敲门:“有圣旨到。”
苏照歌一窒,眸中有点慌:“阿久!”
“别怕。”叶轻舟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是大事。”
……不是大事。
季玉钟说:“皇帝看起来是真想对兄长动手呢。”
苏照歌按着额角坐在水阁旁:“……”
“虽然还留着长宁侯的爵位没动,但一般来说动爵位的时候已经是要抄家了。”季玉钟说:“但是圣安司提督,太子太傅,什么将军之类的官职和名头都已经扒得什么都不剩了……除了还留着爵位,几乎就是白身了,还要软禁在侯府里。”
苏照歌道:“他说‘不是大事’。”
“兄长那个人。”季玉钟苦笑了一下,他这么笑起来真是和叶轻舟非常像,苏照歌像是被那笑容刺了一下,转开了目光:“嫂子,他就是被刀尖逼到眼前也不会说‘这是个大事’吧。”
王朗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他这两天的话迅速少了起来,偶尔会去和叶轻舟聊两句,但在他们三个偶尔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几乎从不开口。
苏照歌皱眉,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还没等她表现出来,季玉钟迅速递给她一粒药丸:“试试这个,会让你舒服点。”
“我不明白。”苏照歌含了药,闭了闭眼:“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告诉你会让情境更差吧。”季玉钟道:“如果兄长真的不确定最后会不会赢,你就算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也只会更担惊受怕,还容易跟着他一起绝望。更差的结果是你担心起来拖着双身子出去奔忙,外面就是季犹逢,兄长是绝不能接受这件事的。”
苏照歌冷道:“一起绝望?”
她还没有绝望,但确实已经快憋疯了。她虽然做了决定,但她的确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活在后宅的小郡主了。在和国公府受伤也好,在随州城也好,去拿七里香也好,她宁愿受伤吃苦,也想……想做点什么,至少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他们夫妻不是事事融洽的。苏照歌想,他们深爱彼此,当然的。可这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不同,她想做些什么,而叶轻舟想让她安稳藏起来。
她本以为她可以藏起来,但是,但是……
“这不是兄长的错。”季玉钟说:“你看到兄长膝上一点小伤尚且这样痛苦,嫂子,你想想兄长当年看到你的尸体时的心情,再想想他怎么在群玉访找到你,怎么在江南劝你走你却没走,你去西域找七里香……他是怎样的心情。”
苏照歌默然,季玉钟委婉说:“其实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我觉得兄长一直沉浸在某种痛苦之中。”季玉钟说:“季犹逢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兄长所有的做法是因为想让自己痛苦,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我听说皇帝之前宠信他的时候曾劝过他‘不要过分自苦’,这一点上我们三个看法一样。或许他觉得能在痛苦中获得什么救赎,这个噩梦从当年的朱雀大街而始。”
“别人没法帮什么的,哪怕是你也一样。”季玉钟叹了口气:“这只是他和季犹逢之间的事。”
苏照歌像是听不下去了,蓦然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大氅在风中猎猎飞舞。季玉钟温了壶酒,看着她的背影。
“季二公子。”王朗声调微冷,突然轻声问:“你挑拨郡主心神,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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