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248)
许是心头所有秘密都已经放下,苏照歌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和叶轻舟说开了,长宁侯府于她也不再只是一个客居的地方,而是阔别已久的故居。
她身心都无比放松,甚至有心开开玩笑,笑道:“我看我是太率性了,从二公子到五公子,没一个会避讳我这闺房的。”
“啊,”王朗立刻反应过来——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很难转变,他最开始识得苏照歌的时候苏照歌是流风回雪楼的花魁,而王朗早年胡闹时和花魁赌酒输了能穿着女裙狂奔三条街,什么男女大防的他自然想不到。
而后苏照歌杀手的身份揭露,在王朗的心里又变成江湖侠女,私交中看,性情颇有些不拘小节,高来高去,想来也不太会在意俗礼,紧接着他们去了江南,也算是共患难的交情。不知不觉间像是她的性别悄然消失,王朗再没注意过这些细节。
而昨夜惊闻苏照歌就是十年前去世的良安郡主,且不说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如何发生,反正已经发生了。人家十年前可是正经的深宫郡主娘娘,长宁侯夫人,这段时间嘴上不说,保不准心里要挑他的礼节。
他后知后觉,立刻赔罪道:“哎哟,嫂……郡主莫怪,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失礼,还望您不要见怪。”
苏照歌倒一愣:“你叫我什么?”
王朗怎么知道的?
叶轻舟终于找到机会把苏照歌按回到床上去:“……玉钟说的。”
苏照歌看向季玉钟,季玉钟耸了耸肩:“猜到嫂子去说了什么,觉得已经没有瞒的必要了。”
“原来如此……”苏照歌恍神,又道:“二公子不必介意,我早不是什么郡主了。”
叶轻舟扶着她的手一僵,然而这变化非常细微,还未等她察觉叶轻舟便又松弛下来,转头道:“先不说这些。昨天的事确实有些复杂,疏之,玉钟,我们去外面谈。”
苏照歌立刻又想起身:“我也去。”
“你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叶轻舟俯身认真地看着她:“我与圣上是少时辅佐的情分,当年这些烂事他也是都知道的,这事只是有点麻烦,但并不凶险。你要相信我,照歌,没事的。但如果你牵涉其中,如果有个万一,这才真的是在杀我。”
苏照歌愣住,叶轻舟又道:“别人不知道就罢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向来有什么便说什么的。向来求稳,有五分把握时说三分,有十分把握时说七分,从不会逞强。我说没有凶险,就真的是没有凶险。”
他起身,最后深叹一句:“好好休息,照歌,就当是安我的心。”
到底留下了苏照歌,直到了外间后山湖上的亭阁,叶轻舟吩咐人上茶。王朗周边看一圈,有些奇怪:“怎么不去正堂说,要来这么偏的地方?”
叶轻舟面沉如水。季玉钟也抬头四下望了一圈,才道:“因为这儿不会被偷听。”
这亭阁建造的时候应该是用了大心思,就季玉钟望去,上下四周通透,竟没有任何一个死角能藏得下一个人——也就是说不管来偷听的人是多么武艺卓绝的高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连她站的地儿都没有。
可见是真的很不想让苏照歌牵扯进来了。
“不过俗话说堵不如疏,兄长固然不想让嫂子插手,”季玉钟道:“可如此严防死守,连个情况也不叫她听,难道不容易适得其反吗?”
叶轻舟道:“她听不得,她如果忍得住就不是照歌了。”
王朗看看他的脸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只是在安慰她……其实有凶险是不是!圣上要治罪?”
季玉钟也抬眸,叶轻舟道:“圣上心意未决。季犹逢这一招先手不错,当年是我做的不利索,被捅到天下人面前,圣上没法袒护我的。昨日进宫我并未见到圣上,在殿外跪了四个时辰,圣上并未召见。”
王朗震惊道:“所以……”
虽然说是心意未决,但这其实已经是个相当不好的信号了。叶轻舟向来深得皇帝信任,御前从来甚有脸面。何况当今性情宽厚,从前哪怕是寻常臣子犯错,大多也是叫进上书房训话或问罪,少有叫人跪在殿外不理这样的折辱惩罚。
何况叶轻舟不仅是官身,还有爵位。叶轻舟身体不好,昨天那样大的雨,叫他在外面跪四个时辰,可以说是雷霆震怒也不为过了。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朗急切道:“圣上到底知不知道长宁侯府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你到底杀没杀人?”
“这话简直要把我问笑了。”叶轻舟真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杀人?”
时间溯流而上,回到十年前的一个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