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2)
江湖仇杀?说书人心里泛起些不安来。
灰袍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说书人的目光,微微扬起脸,在一片喧闹声中遥遥向他举了举杯。
说书人一愣,突然感觉这人有点眼熟——然而那灰袍人没给他深思的时间,正在他心下泛出些不安时便十分顺他心意的站了起来,随手把那茶杯扔到地上摔了个八块,随即一手抽出了那把刀,「锵」地一声。
这一声茶碗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拔刀的声音也很清晰。
茶楼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灰袍人把斗笠抬了抬,抬眼望向左边那两个人。
那两人反应很快,觉得不对立刻起身要走,没成想他们边上一桌茶客中竟有一人突然起身,一言不发抽刀便朝后面那人后背砍去,眼见就要将那人劈个两半——
电光火石之际,后面那人一刀隔住了偷袭,震出一声脆响。
而走在前面那人惊怒之下回头来看,一眼便看到了立在堂下的灰袍人。
灰袍人语意带笑,声音非常朗润动听。他身型清瘦,或许是因为意态十分闲适从容的原因,这么提着一口刀站在那里就仿佛镇住了满楼的喧嚣:“诸君,久见啊。”
走在前方那人腿一软,走不动了。而后那过手了一招的随从收刀后撤,见偷袭者并不追击,便粗声道,“阁下何意?”
灰袍人完全没接他的话,甚至眼神也没在他的身上停留,只是望住了那吓得哆哆嗦嗦的人,和颜悦色道,“张大人安好啊?”
这「张大人」一惊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按下身边人,上前两步恳切道,“下官实在不知侯爷今日归京,有失远迎,又扰了侯爷的雅兴,请侯爷赎罪……只是不知侯爷是不是对下官有什么误会,下官一介文臣,侯爷实在不必动刀动枪的……”
就这人一身这个打扮,还是个侯爷!这又大人又侯爷的,本来以为是江湖寻仇,原来却是朝堂密案!说书先生在有人亮刀时便躲到了桌子下面,还不忘本业,这个热闹听的津津有味。
灰袍侯爷笑道,“张大人客气——我正是为您来的。听说京城最近不大太平,有人囤积金银私练兵马,圣上忧心的很,特命我来查查——这不就撞见您了吗!真没令叶某失望,要是没有您,我私自动用圣安司,回头在圣上那说不得还要挨顿数落,真是仰仗您老了。”
圣安司!
张大人心下一凛,抬头一看,果然茶楼里有人不对!茶楼客人不多,见他们这边矛盾骤起,除了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和那刚才发难的人,还有一些人都把手放到了腰间,此刻都静默地盯着他们四个,隐隐成包围之势堵死了门口,如果都是圣安司的爪牙,那确实是插翅难飞……
已经是一万分的谨慎小心,竟然还是让这姓叶的找着了!
叶轻舟做事一向狠辣,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何况他手里还确实有份绝不能交给叶轻舟的东西。现下凭他们二人断逃不出去,倒不如把那东西毁了——他心思急转,给自己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他这番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万万没想到那来接应的人不是个九转心肠,体会不到张大人这番心路历程,会错了意,踏出了一步,与那刚才偷袭的人缠斗在了一起。
他也算悍勇,刀刀都力大势沉,那偷袭者并不能匹敌,可惜随即更多的圣安司衙役抽刀加入了战局,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就被缴了械摁在地上。
圣安司的人一贯经验老道,把那人摁在地上后立刻卸了那人下巴防止他服毒,最开始的偷袭者上前一步半跪下去,沉声道,“禀侯爷,贼人已经伏法。”
张大人:……
灰袍人一个没绷住,乐了一声。
“盛世太平啊。”这姓叶的装模作样叹道,“造反的都这么亲切,张大人您说是不是?”
张大人简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轻舟一哂,随即那些圣安司的人按住张大人,十分礼遇地卸了下巴。随即他竟然连一句话也懒得和张大人说了,回头看向那看戏看的很入迷的说书先生,话锋一转,“这位先生说书说的很有趣味,就是今天这件事……”
说书先生人在桌下露出一双活泼的老眼,十分识时务道,“小老儿必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个字!”
叶轻舟:“……请务必以后说书时将此事编的生动有趣,要突出本侯的风采气概。”
说书先生一哽,“……是,就是不知道侯爷尊驾……”
叶轻舟低眉顺目道,“我姓叶名久,表字轻舟,不才被圣上封侯「长宁」,惭愧惭愧。”
长宁侯料理了茶楼里这一桩事,又好好嘱咐了说书先生,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