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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侯是我未亡人+番外(174)

作者:春山听弦 阅读记录

粗略一看,这寿宴倒是复杂得很啊,想对季犹逢下手的不止他一个,孤身犯险岂他一人?

这个小季夫人值得一探,看看她到底还活没活着,到底有没有真的怀孕。

不过……叶轻舟想起来寨主那句似乎有些惆怅的“我终究是……心疼他的。”

季犹逢是个没娶过亲的孤人,叶轻舟自己却是成过亲的。同为男人,叶轻舟又是千百玲珑心思,敏感之处不足为外人道。总觉得寨主叹息出来的那一句不像是一句伪装,倒有些真情真意在。

献艺的人被带到广场边上的耳房处,门口与后窗处各站着一个守卫。叶轻舟抬头看了看,发现这与砖瓦房不同,抬头望去是满木质的天花板,不是瓦片,很难从顶上走了。何况水寨四面开阔,在房顶上走,难保不被别人发现。

他的目光落到后窗处的守卫处:“……”

缩在他前面低声哭泣的是个姑娘,云髻高耸,插着几根簪子。叶轻舟转头看了一眼,悄悄伸手拔了一支。

他掂量着那簪子试了试手感,指尖用了点内力,将簪头捏尖,在此刻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苏照歌。

和国公府那次……好像就是这样的吧。一个主家举办寿宴,请了一群心怀叵测的人来献艺,她倒了自己的毒酒,杀了想害自己的人。她用的东西,也是这样一根金簪。叶轻舟垂眸。

可惜未必会再见了。

他其实始终没太清楚自己对苏照歌算是什么心。他这么些年来,对他来说与众不同的女子只有两个,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她。可对苏姑娘的这份心意,却又与当年对待郡主不太一样。

郡主之于他是妻子,是爱人,是家人,是责任。最重要的,郡主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让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至亲的一个人。生母早逝,父亲冷淡,嫡母中途变心。只有郡主,始终如一,柔弱却又坚定地爱着他。他只要回头,郡主永远都在,所以他习惯了不回头,习惯了永远扶着他后背的一只柔软无力的手。

郡主走了,他痛彻心扉,如同自己的一手一足被生生夺走。痛失挚爱是这样的吗?

他其实本来是很沉默的性格,不太喜欢笑也不太喜欢逗趣,少年时常被三殿下批评木讷清冷,不招人喜欢,或许正因为这样郡主才总是不开心,因为自己实在不是个会讨女孩欢心的人。只会用心,却总觉得自己用心的不是地方,可那难道就不算用心了吗?他偶尔也会委屈,想自己都已经这样努力,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后来郡主走了,原来人没有失去到那个程度,真的不会开窍。

他在漫长的余生中思索郡主到底喜欢什么?其实那已经没意义了,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反复思索自己当年曾经怎样做的时候郡主笑了,说怎样的话,怎么笑,做什么动作,有什么举动她有过开心的样子?原来他都记得那样清楚。

他不自禁地反复模仿那些不经意地举措,花了十年,便如同匠人雕刻木偶,一刀一刀把自己雕成如今这个样子。

回京后总有人传长宁侯是风流浪荡子,他听了不觉得冒犯,只是觉得有趣,想这其实是郡主会喜欢的样子吧?真是传言诚不虚,小姑娘都喜欢风流浪荡的。

这能算□□吗?

苏姑娘却又不同了,苏姑娘比郡主泼辣得多也生猛得多——他不禁露出个笑来,想起苏照歌好几次把他按在一张桌子上或者一张床上亲——可真是个野丫头。

郡主走后他总觉得世界像是褪了色的,做什么都嫌没意思,苏姑娘太辣太鲜活,虽然有点笨……但她是活泼泼地一抹亮色,泼进自己灰色的余生里。他自然对苏姑娘有一些想法,可人都说男人爱一个女人,会有克制不住的占有欲,什么都无法阻挡他得到这个女人。郡主已经走了那么些年,当年那个许下的誓言也已经如飞灰散去。如果想将苏姑娘纳入怀中,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他这一生走到如今,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然而他看着苏姑娘,却没有这种心情。那么这个阻碍是郡主吗?是当年那个爱穿红裙子,在下雪的高楼上给他弹琴,如今已经骨枯黄土的小郡主吗?他希望苏姑娘将来过得很好,她那么活泼泼一个小姑娘……又一身的好武艺,去哪里不好呢?哪里见不到一个好人呢?在他身边只会慢慢枯萎吧。

好比郡主当年就慢慢枯萎了。

而这又算是爱吗?

他当年不明白自己到底爱不爱郡主,正如今天同样不明白自己爱不爱苏姑娘,也如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十年来,到底在坚持什么。

人活一世,总是有这许许多多的想不明白,所幸他或许就要死在今日,或许就死在不远的将来,不必再总是克制不住的思考这些事,与郡主的团聚之日,想必也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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