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之间+番外(43)
聂槐安挺喜欢吃的,他正埋头摸索着剥开地瓜皮,动作忽然一停。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地瓜,转头面向门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很有礼仪的三下,以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人在家吗?”
聂槐安默了一会儿才应门,“有。”
“我是过路的,想讨碗水喝。”
聂槐安只好起身摸索着走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他就听见门外的年轻人道:“打扰了。”
聂槐安转身让开地方让他们能看见屋里的桌子,“桌上有水,你们想喝多少都可以。”
聂槐安的话里显然有什么刺激到了年轻人的地方,他忽然转过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聂槐安,“......多谢。”
聂槐安笑了笑,“不客气,外面那位小兄弟想进来歇息一下也可以。”
“不了,他不想进来,我给他拿出去。”年轻人倒了两碗水,转身对聂槐安道。
聂槐安点头以示理解。
年轻人端着两碗水走出屋外,朝某处走去。
山里带着一点凉意的风送来少年的声音。
“你好慢。”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直直朝着少年走去。
聂槐安默默望着他们的方向,心里莫名觉得这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没过多久年轻人就送回了两个空碗,并和聂槐安道谢。
临走前他忽然转过脸问聂槐安,“这间屋子不是公子的吧?”
聂槐安点头,“这是守山人哑叔的屋子,我只是暂时借住。”
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睛,“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吧?”
“我有个朋友进山为我寻药。”
“原来如此,多谢公子。”
聂槐安站在屋子里等他们离开,远远的他听见那少年的说话声,声音很轻快,显然这少年心情很不错。
人走后聂槐安就没放在心上,转身进了屋。
太阳落山后,牵着狗的哑叔回来了,还背着一兜子野果和采摘的野菜。
哑叔日子过得清贫,靠山吃山,家里没有米,只能自己开垦种些地瓜和土豆,煮熟了就着野菜吃。
在吃上挑剔如聂槐安这会儿也没有宁愿饿着也不吃,哑叔准备了什么他就吃什么。
等天彻底黑下来时,聂槐安就会走出屋子,哑叔的狗这时就会跟着他,见他停住不走了就趴在他的脚边,学他往山的方向望去。
天黑后山里就会渐渐冷下来,哑叔想劝他回去,可他说不了话,而他两只手不管怎么比划聂槐安都看不见。
哑叔的狗很聪明,见主人着急的比划双手便轻轻咬住聂槐安的衣摆,拉扯着想把人往屋子的方向拉。
聂槐安感觉到这动静伸手摸了摸狗,“哑叔,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你累一天了,进屋休息吧。”
哑叔没动,也留在外边等司珩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聂槐安感觉自己的脸和手被风吹得冰凉一片,手指指节都被冻得有些发僵。
越等聂槐安心里越慌,他怕事有万一,万一司珩在山上独自一人时毒发了怎么办。
聂槐安发现自己有些不敢想,雾山太大了,他靠自己是没办法找到他的。
人在不安时就会胡思乱想,聂槐安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绪正朝着一个很糟的方向,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想司珩没回来该怎么办。
在聂槐安慌得六神无主之前,司珩终于回来了。
远处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由远及近,繁盛的枝叶仅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但聂槐安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气息。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司珩落地后朝他走来,“风大,怎么不进屋?”
“等你,你今天回来得太晚了。”
司珩牵起他的手,握一手冰凉眉头蹙得很紧,“在屋里也能等。”
聂槐安摇头,由着他牵自己往前走,“屋里等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没有明说。
哑叔从锅里端出蒸熟的地瓜和土豆,还有一大盘过水煮熟的野菜。
一张不大的方桌坐了三人便显出拥挤来。
司珩正给聂槐安剥地瓜。
聂槐安对他道:“今天有过路的人进来讨水喝。”
司珩嗯了一声,把手里剥好皮的地瓜送到他手里,“快吃吧。”
聂槐安接过地瓜,接着道:“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年轻人,奇怪的是那少年的声音我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司珩又是嗯了一声,“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这会儿说起了就有点在意。”聂槐安耐心地磨着那一点很细微的熟悉感。
良久,他带着一点不确定,“那好像......是沈春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