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君(32)
也不是没打过啊。
贺思今想着,还记得之前脑门子上挨的一板栗。
紧接着,就见吝惟晃了晃手腕,对着她努努嘴:“就是见她头发缠住了,好心想替她解了而已,周先生可是看重形容的,这般算是无状。”
???
贺思今下意识就看向一边的宴朝。
撞上那求证的目光,后者扫了她发间一眼,微微颔首:“左边。”
“你看看!”吝惟一啧嘴。
“……”贺思今扭过身去,阿锦机灵跨进院子,伸手替她扒拉下发丝,又给整理好了才复退下。
这都算个什么事。
这头发,什么时候乱的她都不晓。
贺思今脸有点红,干脆矮身一礼,直接低头带着阿锦冲进了书堂。
“跑得真快。”吝惟好心情地评价道,“行啦,人家腕子好疼哦~”
腕子疼?宴朝觉得耳朵听着疼才是真的,立时将人手腕甩下。
訾颜一进来就瞧见两人一并立着,夸张道:“哎呀呀!我道今日怎么天不亮就有喜鹊儿在我窗前那个喳喳叫哦!原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吝公子提前来学堂用功啦?”
甚是耳熟。
吝惟:“……”
窗前的贺思今:“……”
“嗯,默契。”宴朝拍了拍某人肩膀,率先往里头走去,“但比你有常识。”
“拉倒吧!我就是听过喜鹊呱呱叫!我绝对听过!”
“朝哥哥你知道什么东西最硬吗?”訾颜蹦跳着跟上,“就是有些人的嘴啊!”
“死丫头你回来!”
贺思今目不斜视,却没管住耳朵采纳四方。
一时间,只来得及趁人进来前铺了纸,作出忙碌模样。
宴朝本便不是当真来听学的,拣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而后,瞥见小姑娘正襟危坐的背影。
还挺会装的,他想。
这一日,所有后进的学生瞧见角落坐着的人,都自发压低了声量。
分明都是少年人,可宴朝坐在那里,许是战场上染上的凌然之气使然,无端就与席间的其他公子哥儿们划出了距离。
颇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倒是周先生进来的时候,与他点了头,并不意外的样子,可见是提前招呼过。
早间宴朝话没说完被吝惟打断,贺思今还记着。
少年的薄唇微启,应是确实有事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先生也没打算为大家介绍这个中途过来的新学生,很大可能性便是宴朝只是短时间旁听,不算正式入学。
可宴朝身边一直是有祖太傅跟着教授学问的,实在没有必要特意来书院,就算是要去,还有宫里头的南书房呢。
贺思今回忆了一下,难道说,他是为了宫中贵人寻伴读来的么?
会劳烦上七殿下亲自探看的,只能与皇后有关。
皇后自六皇子夭折后,便就宴朝这一个嫡子,后来也只得一个五公主宴雅琪。
算起来,五公主开年便就七岁了,宫里的孩子学习早,确实是该寻伴读了。
这善学书院里虽是有考试,可既然要入宫陪公主读书,定是不只看学考的成绩。
想必,宴朝是奉了皇后之命来的。
如此,稀里糊涂开了半日小差,贺思今可算是明白过来。
而后,訾颜一声清咳。
她一抬头,对上四下投来的目光,当中自然也有吝惟的,有周先生在,吝小公子瞧戏姿态不显,只那一点酒窝却是将他出卖。
完了。
贺思今硬着头皮站起来,周先生的目光凌厉,她有点犯哆嗦。
甚至,她都不知道先生问的什么。
踌躇之下,她认命开口:“先生,我……我不知道。”
哄笑。
吝惟更是差点抚掌。
訾颜悄摸回头,给她比了个个大拇指。
这个动作她熟,刚刚入学的时候,她就有幸得过她訾姐姐认可。
但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心下忐忑,她揪着笔杆子看上。
意外的,周先生却是没发火,只是无奈摆摆手:“行了,今日便就上到这里,贺小姐留下。”
顿了顿,他抬手一点:“七殿下也留下。”
这更是叫人着慌。
贺思今左右看了一眼,阿锦为难瞅她,悄声道:“小姐,先生问的是,天冷了,小姐在窗边可需关窗。”
“……”
周先生训贺思今的时候,宴朝没有起身,他的学具都是吝惟打府里头捎来的。
现下除了被留下的,其余人包括书童丫鬟都早早离开。
因而,先生的声音便就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一个人的耳朵。
“贺小姐,先时你爹曾与我作保,老夫念你后来知努力,勤学苦练,特与你写了一本字帖,原本这字帖是假前便要予你的,只临时耽搁,不想,此番一个假回来,你竟堕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