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语气里也没太多的怨怼，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觉得心疼。

顾予安沉默着，没有贸然去谴责或者安慰，只是听着。

林行知又把林曦回来后的事情说了遍，包括自己的房间：“母亲并不是坏人，只是做事有些糊涂，性格上也是软弱，只顾得上眼前，往往事情发生后很久才想着要补偿挽回，可是对于我而言，好像已经过了那样的年龄，不管是补偿还是别的，都让我觉得是在增加工作量。”

其实林行知说这些的时候思考过，暴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甚至阴暗面是不是不太好，可是……顾予安是他想要过一辈子的人，是他想要牵着走进他生活的人。

顾予安走到林行知的面前，弯腰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是你的问题，在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抛弃你了，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同样在这样的生活下长大的，如今他们需要你了……当初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如今有了，你可以选择任何让自己舒服的生活方式。”

林行知嘴角不自觉上翘，眉眼间满是笑意，他抓住顾予安的手，脸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顾予安这个时候完全理解林行知为什么是当初那样了：“你能成为现在这样正直成功的人，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

林行知抿唇，又笑了起来：“也有予安哥的功劳在。”

因为顾予安，林行知他愿意套上名为好人的枷锁，成为他所期望和看到的好人。

林行知等顾予安坐下，继续说道：“林曦和林佳欣过年的时候都会回老宅，她们两个……”其实按照林行知的意思，是不会让她们在高考前再见面的，可是对于林母而言，大过年的林佳欣自己孤身在外，着实是可怜了些，只是接回来过个年而已。

而林曦呢？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她的不愿意，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父亲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林家人从骨子里就带着自私，不管是林曦还是林佳欣，对于父亲而言其实都差不多，父亲之前对林曦是有所愧疚和亏欠的，可是在发现林曦回来带来的麻烦这么多，做的那些事情和争吵，在父亲看来都是林曦无理取闹，也消磨掉了那么点的愧疚，他索性抛开不管直接躲了出去。”

其实比起林母，林父更不负责任，他觉得烦了就自己出去，根本不会管家里的事情。

顾予安皱眉：“所以该是他们的责任，都推到了你的身上。”

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林行知，那么这两个女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在不断地仇恨和攻击中变得面无全非吗？

林行知嗯了声：“至于林曦，她觉得所有人都亏欠她，她受到过伤害，同时没有安全感，毕竟因为生活环境，林佳欣确实是比她更优秀，所以她不断地和人强调着自己是受害者，排斥仇恨着林佳欣，她觉得是林佳欣抢夺了她的一切，如果没有林佳欣，她会在林家好好长大。”

因为有重生之前的记忆，林曦就更不容易放下，而且在有些时候，她会沉浸在重生之前的仇恨之中。

顾予安沉默了下，说道：“她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圈子里，不断强调着自己的‘不幸’，不愿意出来，也不愿意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下去她会不断消磨自己。”

林行知说道：“至于林佳欣，她虽然找到了自己的生活，可是她在报复林曦，不断刺激着林曦。”比起故意给林父、林母打电话，时常寄东西回来，甚至会诉说着自己的思念，这都是林佳欣的报复

顾予安有些不明白：“她这样……”

林行知却明白，毕竟林佳欣也是重生的，在她看来自己当初受到的针对暴力和死亡，都是林曦带来的。

只是这些林行知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其实林佳欣不知道，她越优秀就是最好的报复了。”

顾予安蹙眉看着林行知。

林行知说道：“我已经联系好人了，等过完年，就把她们分别送到贫困山区里。”

顾予安瞪大了眼睛看向林行知。

林行知语气很平静：“看来是她们吃饱喝足了，学习不足以消磨掉她们的精神，那就换一种方式，到时候每十天给她们进行一次考试，成绩我满意了再让她们回来。”

顾予安咽了咽口水。

林行知说道：“到时候缺衣少穿，又冷又饿的时候，她们就没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过她们这样能折腾，等她们回来后，我也会给那边捐钱修路和修建学校，算是一举两得了。”

林氏集团每年都会出一笔钱用来做这些事情。

顾予安知道有林行知的安排，她们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难免要受罪的，有些好奇问道：“要是还不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