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当娶探花郎(201)
可当那孩子出生后却被送离皇宫,他开心极了,以为母妃也会开心,可是他发现母妃与皇帝实则渐行渐远,直至无法挽回的地步。又或许是德妃发现他毒害太子一事,想带他离京避风头,所以才母子三人躲到远地。
奚赫看着那牌位,他本不知母妃在那参汤里下了毒,这还是他经奚羽尽欢指证之后才知道的,但他也无谓再辩解。他低头看着那双毒死自己父亲的手,无奈笑了声,做便做了,若说悔,只悔没将奚羽等人赶尽杀绝。
正在他看着牌位出神时,呈彰一剑从他身后刺穿,奚赫回头看向他,“是你?呵,我就知道他们兄妹没这个胆子。”
“七叔,侄儿这一剑,你受着不冤,我父母两条人命,即便是再杀你一次也不够抵账。”
奚赫口中流出鲜血,“小崽子,你倒不像是大皇兄的种。”
“你不配提他!”呈彰的剑又刺进几分才抽出。
尽欢拦住他道,“彰儿住手!”
“姑姑!”
“我明白你的心,但你不可动私刑,他该像父皇和大皇兄忏悔,向天下子民谢罪,便是处死,也该在精忠门前。”
奚赫已然倒在地上,即便呈彰不再动手,他也是奄奄一息。
无悯脚不停歇飞快赶来,他到奚赫身边抱起他,他的气息已十分微弱,无悯马上为他输送内力。奚赫知道是他赶回来,嘴角笑了笑,“你回来了?”
无悯也知此刻再救他也是徒劳,可还是不肯放弃,始终在给他输内力。
奚赫躺在他怀里嗅了嗅,还是那股熟悉的焚香味,这味道让他感觉不到伤痛,“你的弟子们没事了?”
无悯点了点头,奚赫沾血的手指缓缓抬起,在他侧脸上划过,又落在他的唇间,无悯尝到一点血腥味。
“你都没有吻过我。”
然后,那根手指滑落在地上,再也没有抬起过,无悯将他抱紧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心跳。无悯看着他,一如十年前在太后陵寝初见奚赫,看着清冷的样子,可就是这副样子,无时无刻不再勾弄着他。
即便他日日诵读佛经,夜夜向佛祖忏悔,都没能将这人从心里挪出去。反之,他愈是克制自己,便越能发觉这份感情的来势汹汹。
他本可超脱尘外,却为了他甘心入这红尘,可最终,还是没能保住这点贪念。他拉过奚赫的手,发现他另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自己送的那串佛珠。
终于,冷眼俯视世人的神佛,流下了他的第一滴眼泪。
无悯抱起奚赫走出殿外,与赶来的褚君翼擦肩而过,却没有任何反应。而褚君翼能感受到,那高僧周身第一次显现出了真正的杀气。
见事情尘埃落定,褚君翼与尽欢碰头,得知奚羽还未赶回来,便急着回头去寻人。方遥之也送了两个孩子过来,一岁多的小娃娃已经可以嘎吱嘎吱地走路,褚君翼回身抱起时然看了看,被接好的骨骼确实已无大碍才放下心。
尽欢走过去拉着时宴,时宴是哥哥却还不太会张口说话,而时然已经可以开口简单叫人了。尽欢拉着时然的小手亲了亲,“然然乖不乖?”
“乖!”清脆奶气的一声逗得大家都开怀。
身为外臣的贺齐光一直跪在殿外,待尽欢等人出殿时,看着她手里牵着的时宴,而褚君翼怀中抱着的时然,他一时有些发懵。
“公主……”
尽欢看着他,觉得短短两年间,这人不负年少意气,多少有些颓靡的样子。尽欢走近道,“贺大人请起,辛苦了。”
贺齐光站起身与她面对面看着,又看了看褚君翼,一句话在嘴边却问不出来。
褚君翼在时然耳边低语两句,时然便张开小胳膊冲着尽欢挥舞,“母亲!”
贺齐光听闻这一声,整个人都后退一步,他再次跪地,“禀公主,既大局已定,有安王和公主在朝,想必能重振朝纲,臣这些年苦心经营,殚精竭虑,已然疲惫不堪,望公主能恩准臣辞官离京。”
尽欢最气他这副样子,心里也含了气,“贺大人这些年着实辛苦了,既如此,便遂了贺大人的心。”
贺齐光怔怔地望着她,心里竟生出些委屈,尽欢是最后能支撑他在朝中与奚赫周旋的力量。虽不奢望能与她成为夫妻,可这般冷漠地便打发了他,恐怕两年前的那晚,只是她一时冲动罢了。
“谢公主成全!”贺齐光跪拜后便起身离开。
褚君翼又对时然耳语两句,然后放下她,时然嘎吱嘎吱地走向贺齐光,最后一步没站稳直接扑在贺齐光小腿上。
贺齐光一惊,低头看着小宝宝,确实可爱得紧,生得很像她母亲,想必长大也是个利落的美人。贺齐光愣愣地看着时然,然后蹲下身子扶起她,“郡主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