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当娶探花郎(178)
奚羽转身走回他身边,想先扶他到龙椅上,可走近时却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低头一看,皇帝下身的衣摆已经浸湿。顿时,奚羽心里酸涩极了,从未享受过父爱的他,看着皇帝这副落魄样子,却恨不起来。
皇帝已经有些呆傻,连遮挡都不知,由着奚羽背起他送到后殿。奚羽本就体力不强,背着比自己还要重的皇帝,想起来他竟是从未背过自己一回,他自嘲着笑了一声。
他将皇帝脏污的衣裤换下,又拿出干净的,正要给他换上之时,却发现皇帝正痴痴地望着他,张口念了句,“小羽,你回来了。”
然后,皇帝瞪圆了双眼,再也没能合起来,奚羽手上的衣物掉在地上,他都未想到自己的眼泪会瞬间夺眶而出。
奚羽捡起衣衫,动作有些木讷,他只想尽快帮皇帝穿好衣裳,而眼泪却像止不住一般,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
奚羽给他穿戴好后,看着眼前的皇帝,此刻才觉得他不过也是个寻常人而已,奚羽轻轻帮他合上眼,在他床前重重磕了个头。
“也许你我前世是仇家,如今才做了父子。父不慈,子不孝,到底没这个缘分。”
奚羽擦干眼泪,走出大殿道,“陛下殡天!”
士兵都放下兵器跪地,连奚赫都没想到皇帝就这么去了,他冲进大殿确认皇帝确实断气了,才走出来。
奚赫走去扯着奚羽的衣领,“是你!是你谋害父皇!”
静影飞身将奚羽从殿前抱回自己这边,奚赫剑指奚羽,“逆臣奚羽,弑君杀父,罪不容诛!”
奚羽给洋洋使个眼色,让他想办法找祁王六王召集朝臣,而自己还要对付奚赫。禁军听闻安王谋害皇帝,更是激愤,奚羽这一仗接得并不容易。
尽欢被救出来后,并没有直接离宫,他想说服奚羽和皇帝冰释前嫌,可当她赶到大殿外才知晓皇帝已经崩了。
“哥哥!父皇,父皇怎么会?”
奚羽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他们父女情深,肯定会很难过,他抱了抱尽欢,“对不起,没能让你见到他最后一面。”
尽欢伏在他肩上痛哭,“我知道,我知道父皇是在等你,他吊着一口气,就是在等哥哥回来,哥哥,你原谅他好吗?”
奚羽没有回答她,只将她牢牢护在怀中,“乖,先出宫。”
尽欢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我不,哥哥想要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
奚羽没有再劝她,只是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寸步。
呈彰赶回树林时,坑洼已经被刨开,里面也没有人,看来人是还活着,难不成那时此地还有别人?他只能先赶回宫中,最起码先让奚羽知晓他人没事。
朝臣听闻宫中大乱,少数一些胆小的并不敢出面,而重臣多数都往宫中赶去,奚炎奚喆两位皇子,始终被奚赫软禁着,未能出面。赶来的朝臣跪在殿前为皇帝哭丧,争斗也停歇了。
奚赫站在朝臣前说道,“安王犯上作乱,弑君杀父枉为人臣,本王便以监国之位,对其施以极刑。”
朝臣中有人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王爷乃陛下授意监国,理应由王爷继位。望王爷节哀,先以国事为重。”
也有反驳道,“臣等还未知陛下是否有传位旨意,怎可轻易决断?”
尽欢挣脱开奚羽,冲到朝臣面前,“大人此言有理,父皇明明已有属意人选,怎能违背他的意愿?”
奚赫眼神一暗,朝着尽欢逼近两步,尽欢没有后退直视着他道,“自打七皇兄监国以来,更换太医院,致使父皇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严重,这是为何?院判大人又何在?”
尽欢又面向朝臣,“父皇虽已年迈,可身体向来不错,因何会在七王监国之时每况愈下?”
尽欢所言有理,大臣们都思量着,皇帝这病发得急,才半年就驾鹤西去,若说有人动手脚,也不无可能。
尽欢转身步步逼向奚赫,“听闻七哥每每向父皇进献的参汤,都未经过御膳房的手,而是由德妃娘娘亲手所制。”
奚赫笑了笑,府下身子低声道,“小丫头,还真是小瞧你了,果真是一个肚皮里出来的德性。”
“七哥这便怕了吗?”
奚赫挑挑眉,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尽欢从怀里拿出两份诏书,一是她的论罪无死书,二是传位奚羽的诏书。尽欢将传位诏书展开在朝臣面前,“各位大人请看,此乃父皇仙去前,亲自书写并盖有玺印的亲诏!”
奚赫夺过诏书果然是皇帝的手笔,究竟何时书写的,又是何时交与尽欢的,他看着另一份诏书才恍然大悟。
诏书被众臣传阅,这是连奚羽都始料未及的,明明恨透了彼此,又怎会将他最珍视的江山传与自己?奚羽一步步走过去,静影紧随其后,直到奚羽亲眼看过那份诏书,又想起方才他在殿内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