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当娶探花郎(15)
皇帝没应声,褚君翼觉得这皇帝有时浅显易怒,有时又看不透他的心思,恐怕没看起来那么好琢磨。
褚君翼对着他磕了个头,皇帝摆手止住了他,“先退下吧,把天机院的事务处理好再说。”
正殿外,柳璟延琢磨下还是开口道,“殿下,嗣儿回来了。”
听罢,奚羽整个脊背都僵直了,显然有些慌乱,“他还好吗?”
柳璟延点点头,“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说话。”
奚羽攥紧自己的袖子,“腿伤好些了吗?”
柳璟延无奈摇摇头,“还是站不起来,试过两位大夫后,便不再让人诊治了。”
日头正盛,奚羽感觉有些胸闷,一手撑在石柱上,“他肯回来便好,再想办法一定会医好的。”
柳璟延扶住他,“殿下当心,臣先送殿下回府吧。”
奚羽摇摇头,柳璟延拿他没办法,只侧身帮他遮遮日头,“也不知嗣儿为何肯回来,待殿下身子好些,要去瞧瞧他吗?”
“他,还愿意见我吗?”
柳璟延有些为难,奚羽额发间开始流汗,“无妨,恨我也是应该的,今日晚些,再试试去见他。”
柳璟延点点头,奚羽靠在石柱里侧,让自己凉爽些,“先生回去照看璟嗣吧,我在这歇歇。”
奚羽强撑着送柳璟延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到石柱后靠着坐下,褚君翼站在殿门内侧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还有些消息是他们没打探到的。
奚羽刚坐下,便被人绊了一下,接着便是一声怒吼,“谁呀!这么不开眼的!脏了咱家的靴!”
那人低头瞧上一眼,声音里更是不屑,“是九殿下啊,奴才说您这么金贵个人儿,就别再外四处逛了,累着自己,碍着旁人。”
奚羽抬头瞥他一眼,“碍着云公公了,没伤着吧,公公这花容月貌的,摔一下,可不得了。”
云公公,云枳,东厂厂督的干儿子,平日在内宫宫人中跋扈得很,长得也是张扬妖媚,虽是太监,可最平生最恨人说他貌美。
云枳气得眉毛都竖起来,“哼,听闻殿下与今科探花郎交情匪浅,难怪殿下脾气见长,有了靠山是不一样,不过那小探花也中看不中用,一个天机院少使而已,殿下莫压错宝。”
奚羽手撑着柱子起身,“他错不错不知道,也不牢公公费心,总之,这宝压不到公公身上便是了。”
“你!”云枳气得差点想动手,可这是前殿,还是不能如此,若在无人处,非要给他个厉害!
奚羽撑得艰难,褚君翼一个健步过来,一手揽过他的背搂在怀中,“殿下无事吧?午间日头盛,何必在这听犬吠?殿下若喜欢这叫声,我便多训几只送府里来。”
褚君翼又看向云枳和他身边的小太监,轻蔑地开口道,“怎么,公公还没听明白吗?”
“哼,好,好个探花郎,咱家记住你了!小临子,我们走!”
到了内殿后,云枳的气还没消,“小临子,把咱家的靴擦干净。”
小临子只好蹲下来,云枳一脚踏在他的膝上,小临子低着头擦他那只干净的靴。
云枳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痛快了些,“这就对了,你乖些,跟着咱家不会叫你吃亏的。”
小临子只轻轻答了声,“是,公公。”
褚君翼扶着奚羽一只手臂向外走,两人选了偏僻阴凉的小路,路上褚君翼也不说话,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方才父皇难为你了?”
褚君翼摇摇头,扶着他的力道大了几分,“他个宦官阉人,也敢欺负你,我,我只是心疼殿下。”
奚羽却笑出来,“这有什么,他能如此,无非是靠他的阉狗干爹,狼狈为奸罢了。”
“殿下今日做得好,你以后有我,无需再忍他们。”
“呵,小小少使,口出狂言。对了,我今日见到老六,他脸也肿了,跟我在一个位置,可是肿得比我还严重。”
褚君翼笑着没说话,然后搂住他,两人慢步拂过砖瓦宫墙,这墙明明不高,却把奚羽困得死死的。
两人回到奚羽府邸,福宝连忙端着药碗过来,奚羽拿过要喝觉着不对,又放下碗。
“殿下怎么了?”
奚羽端着碗瞧了一圈,“之前的药碗呢?”
福宝一听马上跪在地上,“殿下恕罪,碗,那碗丢了。”
“一个用旧的破碗谁会拿?怎么会丢?”
福宝挠挠头,“福宝也不知,它怎么就没了,许是谁不当心打碎了,怕被责罚没敢声张。”
奚羽一想也是,不值钱的破碗,可看着手里的新碗心里不痛快,褚君翼坐在他身旁,“用这新的不好吗?药快凉了,殿下还是喝下吧。”
“可是,那只碗上的大公鸡特别漂亮。”奚羽低声嘀咕一句,然后端着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