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娇来(170)
土皇帝倒是做得实在逍遥!
傅闻当即碎盏怒骂!但再如何气急,再如何青筋暴起,却也只能隐而不发,照旧去了时贵妃宫里。
鲁长史呈上的罪证,都在昭示着傅闻一叶障目。
时家现下被养成猛虎,依着六殿下党的朝中官员不在少数,若是定远侯兵权一弱,老三傅度还在忙着水利之事,兵营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那最后兵力大半都能顺势归入傅陵手中,时家则文武商权尽占!
自从北乞入京后,京都城的守卫和关卡严了起来。南边城门靠近居华街,自来守卫森严。在门外核对路引的护军见前面来了一人,黑色骏马油光水滑,视线往上移,一身玄衣铁臂缚,身姿矫健。
高马越跑越近,待看清来人,护军忙见礼道:“长幕大人。”
长幕摘下腰上挎的监察司腰牌,道:“监察司台秘密探查,还请放行!”
护军往后看了看,那靛蓝蓬布的小马车上,应当是拉着些什么人,即便近来因北乞进京而查得严了些,也不敢随意造次,忙让人放行。
到了护国公府,长幕翻身下马,扣了扣马车车辕,低声道:“嬷嬷,到了。”
江昼此时正在接见鲁长史,鲁长史接过焕英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便听见上头的人冷声说了句:“退下罢。”
焕英举着托盏称是。
江昼问道:“如何了?”
鲁长史回道:“我将那些罪证呈给圣上,圣上果真勃然大怒,当听闻今日圣上还是去了时贵妃那处用膳。”
江昼眼底幽深,道:“圣上自来猜忌之心颇重,越发是温和,心下越发犹疑。”
鲁长史了然的点点头,这人果真是圣上的亲外甥,这般能揣测圣意,在宋家二爷出来当天,就将时家私占金库勾结盐商皇商哄抬市价之事呈上去,这般一看果真是要保下定远侯府。
只是一是为了不枉定远侯赤胆忠心和社稷,二是什么鲁长史就说不准了,毕竟上次他也见这晏宁县主来了清玉苑几次,身边那些个近侍,可是恭敬得很呐。
“不过话说回来了,大人何不将上次前户部贪腐案也跟圣上说清?若是说清,圣上自然会处置时家。”
江昼摇摇头,“有些事情,只能圣上自个儿察觉。”
傅闻能坐上高位不是庸才,时家贪污这般多的银两用在了何处?私吞矿场是为何?
相信圣上很快就能想通时家私铸兵器之事,到时候监察司台只需听命奉察便是。
傅闻可不要一个过于聪明到五指通天的监察司台,这般将足以推倒人的证据摆在傅闻面前,转而会让傅闻猜忌自个儿。
鲁长史一想通,眉眼展了展,方要拍两句马屁,就听闻外头传来动静。
牧折叩门,道:“大人。”而后从鲁长史拱手道:“见过鲁大人。”
鲁长史摆手:“牧折小哥客气。”
江昼抬眼,问道:“何事?”
牧折回道:“大人,长幕回来了。大人可要现下接见?”
江昼指间一顿,旁边的鲁长史见此非常有眼力的起身道:“大人,下官想起家中妻儿还在等着,便先退辞了。”
将江昼有些面色沉静的点点头,鲁长史作了一辑告退,到了门外依稀听见一声有些冷然如刀刃的声音沉声道:“将人带上来。”
像是没见过江昼这般冷得淬骨的声音,鲁长史抖了抖,忙出了清玉苑了。
钱嬷嬷当年也是宫里那风光的嬷嬷,尤其还是当朝嫡公主的贴身嬷嬷,穿锦戴玉,走到哪儿不是人来人往一干子下人簇拥。
现下一声青布交领加件儿褐葛裙,在滁州的时,眼神好些还能给知府的那些表姑娘绣花。
但终究是年纪大了,才一年眼睛便熬不住了,但半生都是宫墙里的人,哪懂什么谋生手段,只能去酒楼后院做些洒扫的活计,滁州大旱,灾民渐多,直到开春时,被一世家姑娘接去了汀州。
在路上钱嬷嬷也听了不少,那世家姑娘,正是当年定远侯和太傅之女所生的幺女,看长幕这般隐晦的模样,看来怕是跟世子关系匪浅。
长幕将人带到了门口,伸手拉住一路不敢啃声的小孩,“钱嬷嬷,我会将他送去他生母的院子,大人就在屋里,请。”
虽同行了一路,六七岁的小孩还是怵这腰上配利剑、不苟言辞的男子,忙挣扎唤道:“祖母......”
钱嬷嬷方伸手,又顿了顿,最后只能看向长幕,因年老和蹉跎而有些混浊的眼睛看向长幕,带着些祈求:“大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