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娇来(145)
不知过了多久,宋晏宁才放了密信,缓缓抬头,看向江昼,眼眶有些红红的,但没掉眼泪,宋晏宁带这些哽意缓缓开口,“大人......信我吗?”
江昼未出声,但宋晏宁没敢看江昼的眼睛,所以,没见到人眼底的几丝坚定。见江昼没啃声,宋晏宁的心再次沉了沉,侯府现境,只有江昼能解。
宋晏宁垂眼细声道:“侯府刀架颈侧,我只能这般做。我并非有意利用大人.....”
江昼抬手,接过宋晏宁手中快握不住的绢帕,凑近了些将宋晏宁面上的泪拭掉,“那声声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滁州祖孙的,又是如何笃定圣上就这般容不下侯府。”
现下傅闻却有忌惮之意,但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娇气的姑娘,可是在三月就将滁州祖孙说服,转移到汀州,而定远侯大战得胜,可是在五月,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钱嬷嬷带着孙子能藏身偏僻的边陲小州,定是每日小心谨慎的,轻易不信谁,怎的就信了她这个闺中姑娘,甘愿放弃安稳藏身的滁州大水村,去了汀州。
宋晏宁顿住,方才江昼抬手擦过她面颊的冷香似还逗留在鼻尖,本是冷冷的看着不近人情,宋晏宁却好像见到了上一世的景象,初见便是江昼从高头大马上翻身下来。
而彼时的宋晏宁正被官差狠踹一脚而扑在地上,宋晏宁只能看得见来人衣摆绣了腾云而起的白泽,便是在雨后被来往行人踩的越发脏污的地上,也纤尘不染。
宋晏宁头顶响起一阵清冷好听的声音,只听他道:“这些是定远侯府的家眷?”
其实家眷也就宋晏宁一位府内姑娘和一众丫鬟罢了,所幸二姐姐出嫁禹州,祖母先帝受封在身,于相国寺受软禁之苦。
小吏有些谄笑的声音响起:“是啊,小的正准备将这些罪臣女眷一并发买处置——”
好听的声音再次打断,听出隐隐的不悦:“圣上圣昭未下,你们倒是会揣测人心,提前就将人处置了。”
小吏闻言像是愣了愣,才明白来人的话中之意,忙告罪道:“右丞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亦是听着上头吩咐......”
扑在地上起不来的宋晏宁费力的挣了挣眼,右丞,原来是那传闻中的天之骄子。
不待宋晏宁反应,因无力而有些看不清人的模样,宋晏宁却清晰的看见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有些冷竹香,闻起来冷淡淡的。
而那只手却拉住了宋晏宁臂膀,格外有力的将她搀了起来。
宋晏宁昏晕而有些视力模糊,现下想努力看清面前的人,只见这位右丞接过侍从递来的剑,在宋晏宁惊恐的眼神下,将她束绑于身前的双手解开。
江昼抬眼,声音冷冷道:“在圣昭未下之前,谁敢处置?”
宋晏宁忙拉下塞堵在嘴里的麻布,顾不得嘴角被拉扯的疼意,也忘了男女该有的大防之意,忙伸手拉住人的袖边,干哑着嗓子道:“大人,求您,也救救她们.....”
江昼闻言,果真抬眼见旁边被困在一边的宋晏宁的三个丫鬟,冷声道:“这几人也一并带走。”而那时,执月已经不知所踪。
宋晏宁思绪缓缓回神,见江昼还在耐心的等着她说出,好像只要她说出难言之隐,他亦如上一世一般,虽是傅闻的亲侄,还是毫不犹豫的对众人避之不及的侯府伸出援手。
宋晏宁轻轻吐了口气,喉头梗着的酸意才缓缓退去,宋晏宁看着江昼那漆如点墨的眼,轻声道:“因为,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又不是梦。”
“梦里父兄大捷,凯旋而归,人声鼎沸,鲜花载满长京大街,可是——”宋晏宁一顿,有些止不住的滚了泪,哽声道:“圣上忌惮侯府兵权,联合宋速和时家,藏了反叛的罪证,侯府满门含冤入狱,兄长流放,母亲和父亲下了昭狱!”
察觉到宋晏宁轻颤,江昼指间动了动,抬手扶住人,轻声安抚:“我在。”
昭狱不同大狱,昭狱直属皇室宗亲,更是直属圣上,宗室犯重大过错者,自然关入昭狱,便是大理寺和江昼的监察司台,亦是无权干涉!
谁料原本江昼的冷静在听到下一句骤然而失——“我找了这些人,是因为长乐长公主,身死存疑。”
江昼瞳孔一颤,看见宋晏宁眼底闪过几丝有些不忍,沉声道:“你且说清楚。”
宋晏宁抬眼,看江昼面色紧绷,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又有几丝难怪如此,宋晏宁继续道:“钱嬷嬷费劲心机,先后让独女和自己诈死,定是十分怕上头的人。”
至于江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头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