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溪亭不想让梅雪嫣失望。
在他的世界里,他也会尽力去满足梅雪嫣的要求。
***
宋溪亭送完信后,便抱着梅雪嫣出了门,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的是宋溪亭的,后面的是程听的,不过,程听的马车前除了程听,还站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
见好似风吹便倒的田巡,宋溪亭多了一句关切。
“田大人,今日之事只是小事,田大人身体抱恙,不若留在府中,好生休息才是。”
田巡发白的面容肃了肃:“王爷,这不是小事。”
旁边的程听赶忙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但田巡似是不知般,继续:“王爷,下官推行此政多年,当年亦是得了您的允,且现在余杭郡百姓皆因此政获益,并无任何怨言,王爷为何突然说停就停?”
宋溪亭微微泛冷的视线落在田巡身上,只见田巡唇齿有些发颤,但还是死命咬紧,硬着头皮迎上宋溪亭的目光。
过了会,宋溪亭道:“你这是在斥责本王的决定?”
田巡微顿:“下官不敢。”
宋溪亭:“有无怨言,不是听你一人所言。”
撂下这一句,宋溪亭似也不愿同田巡多说,抱着梅雪嫣便上了前头的马车。
程听则拉着田巡上了自己的马车,等马车里的炭炉暖和一些后,程听才同田巡道。
“静王自有静王的主意,田大人又何必同静王争执,惹了静王不喜,最后落下不好的还不是田大人你自己个儿。”
程听不站队,可田巡算是静王的人,前途都捏在静王手里,虽静王近日态度平和了许多,但以往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十分深入人心,程听不赞同田巡同静王硬碰硬。
田巡抱着下人递过来的袖炉,白纸般的面容明显有些发愁。
“但静王要动商户新政,他先前明明同意的,为何突然说变就变了。”
程听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田大人别钻牛角尖,静王的心思哪是你我能随意揣测的,兴许是静王实地来考察后,发现这新政不适合余杭郡。”
田巡快速摇头,一口咬定:“不,它适合的!”
程听微愣,他记忆里,田巡一直言谈温和,像个老好人一般,总是笑眯眯的,程听也是温和之人,才能与田巡成为君子之交。
但像现在如今激进地否定,程听还是第一次见。
过了会,田巡像是冷静了一些,他扶着额角,苦着一张脸道。
“它是……我想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完善之法,我本想着余杭郡若是开展良好,便将此法推给其他几位院长。”
程听又劝说了几句,但田巡的眉头还是没散。
……
宋溪亭落马车的时候,梅雪嫣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还落着绵绵的细雨,像极了她刚来这里第一天的天气。
冬雨如针,细密冷寒。
梅雪嫣往宋溪亭怀里缩了缩,她有些冷。
下人在一旁给宋溪亭支着伞,但雨是斜飞的,并不能完全挡住雨滴,宋溪亭袍袖掩着梅雪嫣的身体,为她挡着雨。
而余杭郡的府衙大门早已围了好些人,男女皆有,但女子更多一些。
宋溪亭目光微微扫了一下,便平静地跨进了门,梅雪嫣脖子伸长,猫头枕在宋溪亭的手臂上往后看,这一看,吓得她赶快又缩了回去。
【这些女子看宋溪亭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一般,太吓人了。】
不是风花雪月的意思,这些女子看宋溪亭的目光着实带上了几分恨意。
宋溪亭好似完全没有察觉般,进门后,便去了正堂,但却没坐杭州刺史的位置,而是搬了一个太师椅在中央。
宋溪亭摸了摸猫头,环视了一圈围观之人,道:“你们谁先来说?”
围观之人,不论男女,左看看右看看,都有些面面相觑。
过了会,一个头发全白的年迈老妇人拄着拐杖,以极慢的速度往宋溪亭跟前走去,只是她刚没走两步,就被一旁的一个青衣女子拉住。
“赵婆婆,您怎么来了?这事我们小辈来说就好,赵婆婆您别管,以身子为重。”
赵婆婆看向那位女子,肃着脸道:“等你们说,老身这身子怕是都要入黄土了,你们年纪轻,怕这怕那,不如让老身豁出这面皮,为咱们余杭郡的女子伸张一回正义!”
赵婆婆说完,甩开女子的手,拐杖用力地敲在地板上,每一步都极为用力。
等走到宋溪亭跟前时,赵婆婆也不似旁人会藏着自己的情绪,而是直视着宋溪亭,眸间对宋溪亭的不满一览无余。
“见过静王。”
宋溪亭微微颔首,差人也给赵婆婆准备一把太师椅。
赵婆婆却摆手不用,淡淡道。
“只是同静王说几句心里话,还轮不上同静王平起平坐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