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梅雪嫣也被拎着后脖子一起去了江南。
只是,宋溪亭眼下并不高兴。
他目之所及,能看见梅雪嫣将猫猫头探出了马车窗,一个劲儿地往后看。
【程听也跟着我们去江南耶!】
程听是丁派朝臣要死要活加上去的人,一来江南富庶,宋溪亭势力已然庞大,若是再有什么金钱助力,为其铺陈造反之路,岂不是更为有利。
二来,程听也算是知晓田巡案子的人,丁派朝臣是想让程听过去盯着宋溪亭,免得他借着此事,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放在丁派官员身上。
不过,即便丁派朝臣要死要活,宋溪亭不想带,依旧可以不带。
但想到田巡,宋溪亭还是难得允了一次。
快马行进江南,约莫得有个七八日。
这几日,宋溪亭依旧十二时辰不离梅雪嫣,可梅雪嫣满脑子都念着程听。
【程听跟着我们来了江南的话,那我女儿女婿那边该怎么办?没有程听观测天象,他们打仗还能顺利吗?会不会有什么不测啊。】
梅雪嫣心底闪过些许不安。
宋溪亭抿唇,从暗屉里拿出一张信纸,提笔一挥,墨迹还未干之时,他抱起梅雪嫣看向那张纸。
梅雪嫣还在想程听和女儿女婿的事,冷不丁被宋溪亭抱起,愣了愣。
猫眼盯着宋溪亭指尖那张信纸,纸上写着——
【宋溪亭】
【宋溪亭干嘛要写自己的名啊,是在教她认字吗?】
梅雪嫣有些不解地看向宋溪亭,却见宋溪亭抿唇不答,将那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放在矮桌上后,便抱着梅雪嫣,微微阖眼,像是在小憩。
只徒留梅雪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宋溪亭这什么意思?】
【写他自己的名字干嘛?是有什么暗语?我没看懂吗?跟此次下江南有关?】
闭眼靠着金丝软塌的宋溪亭,脑海里浮现的女声每一句都说着他的名字。
宋溪亭心情好了些。
***
江南东道,余杭郡。
踏入此地后,梅雪嫣倒是一反先前颓势,猫耳直竖,整个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眼神一直在左右观望。
虽然她现在同宋溪亭关系有些微妙的尴尬,但事关宋溪亭性命的事,可容不得她马虎不在意。
早先她背着金元宝逃跑之前,也因着这事,专门在宋溪亭的书房留了小纸条,让他千万留心他的三个爪牙,甚至将自己所知的三个爪牙后续故事都写了上去,好让宋溪亭提前防范,不过,后续她没逃跑成功,这小纸条,她也快速去回收,幸而宋溪亭还没看,不然她就要被当成妖猫了。
“早已看过”的宋溪亭眼观鼻鼻观心,心情好似又更好了些。
不过下一刻……
“静王等等。”
【程听!】
宋溪亭脸色瞬间覆了寒霜,与此同时,程听已然快步走到了宋溪亭身旁。
程听见宋溪亭神色冰冷,不自觉摸了摸鼻子,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惹了静王不喜,这一路走来,静王不与他同住,不与他同吃,除了马车行进方向一致,两人根本就不像一路人。
程听本也不想上杆子热脸去贴冷屁股,但事关朝廷命官的性命一事,程听还是有话要说。
“程听虽只是司天台的一个小官,也不知静王您平素如何查案,但先前程听也在江南呆过月余,对此地还算有些了解,不如让程听为静王引路讲解,也好为静王您分忧。”
“不必。”宋溪亭冷声打断。
程听似还想说什么,宋溪亭脚步却压根没有停留,进了城后,拐进了个巷口,便消失了踪影。
梅雪嫣一开始也以为宋溪亭是不喜程听,才不让程听给他引路,直至她发现宋溪亭拐进暗巷,又快速用轻功飞掠过几户人家,待到四下无人之时,他步入了一处民宅的侧屋,里面备着一件平民百姓的灰衣。
宋溪亭快速换上,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物。
梅雪嫣眼尖,瞧着那薄薄一层,心里浮现一个猜测……
过了会,宋溪亭将那物贴在脸上,一个容貌平凡的男子便出现在了屋内。
梅雪嫣这是第一次见识易.容.面.具,等到宋溪亭转头看她时,她正张着猫唇惊诧地看向宋溪亭。
宋溪亭眉梢微挑,戳了一下梅雪嫣的额头。
“别光顾着惊讶,你也要乔装。”
梅雪嫣一愣,不知自己怎么乔装,难道有猫能用的易.容.面.具不成?
梅雪嫣抬眼看过去,却见宋溪亭目光落在自己先前戳梅雪嫣那根手指上。
梅雪嫣眨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这是两人冷战僵持一个月来,宋溪亭第一次友好亲昵。
梅雪嫣小心翼翼地看向宋溪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