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对我死心塌地+番外(135)
“都是下官的错,还请侯爷息怒——”
县丞捂着鼻子跪在地上,暗红的血不断从指缝中涌出,淅淅沥沥落在地上,和泥土融在一起,看上去好不可怜。
“县丞大人,这里除了你我,再没有第三个人。接着装可没什么意思了。”
刚才那一拳苏宇不仅收了力度,还特意调整了角度,若是普通的文弱秀才,纵使受了惊吓往两侧闪躲,也不会被这一拳打到。
能结结实实接到这一拳,多少是有些功夫底子的。
“侯爷在说什么?下官……”
跪在地上的县丞突然暴起,一手成爪,一手飞速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冲苏宇命门而来。
苏宇眉头微挑,有点意思。
侧身躲过县丞的攻击,将县丞握剑的手扭至身后,膝盖微曲,顶住县丞的脊背,将县丞制伏在地。
县丞挣脱几下都没有成功,干脆放弃了挣扎,测过脸去阴恻恻一笑,“侯爷,您找不到侯夫人的。”
苏宇暗道不好,伸手钳住县丞的下巴,但终归是晚了一步。
县丞已经将牙槽中的毒囊咬破,他嘴角渗出的一缕黑血,像是在嘲讽苏宇的无能。
日头已经完全隐在了山后,只剩下黑沉沉的孤寂,默不作声地将林中之人侵蚀。
咚——咚——
醇厚古老的钟声拖着尾音,在山中回荡,惊起一群又一群归林的倦鸟。
苏宇微微仰头,望着远山若有所思。
不知是在倾听山间回荡的钟磬音,还是在看天边归林的鸟儿。
……
灰色的鸽子从佛寺上空掠过,转悠几圈,像是在找寻落脚的地方。
艾山伸出手臂,鸽子便不再犹豫,直直飞下,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解开鸽子腿上的纸条,艾山一言不发地看完后,将其放在身旁的炭盆中烧尽。一如往常那般。
“泉县的暗桩,被苏宇拔了?”虽是询问的语气,却被帘幕后的老者问的十分笃定。
艾山微微颔首,“意料之中的事。苏宇手段一向狠辣,更何况他以前也是做这个的,在这方面,至今还没人能比得过他。”
“少主,江初渡如今就在护国寺中。”老者没有接着艾山的话讲下去,反倒岔开了话题。
“然后呢?”
艾山轻声道:“杀了他,一切都能回来了吗?公公,你知道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
窗外夜风卷着雪花落进了屋内,很快就被室内的温度融为一滩透明的水,而后再被蒸发,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夜风又大了些,径直掀开帘幕,带着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老者脖间的棕黑的佛珠上。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至艾山身旁。
“初见少主时,也是这样一个雪天。一晃多年,老衲也从一介阉人,成了护国寺的住持。”
“二十五年过去了,老衲竟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冬风带雪晚来急,落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第75章
“夫人, 下雪了!”
清早醒来,玉竹推开房门,见院内积了层薄雪, 忙朝房内招呼着。
金风也是一脸喜色,忙取了件朱砂色的披风,给李汀南系上。
“这雪看着不怎么厚, 但风可冷峭着呢, 侯爷交代做的披风,可算是派上用场了,这领子还是上等的狐皮……”
听到侯爷二字时,李汀南的心猛地一抽, 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口迅速蔓延开来。
察觉到李汀南的异样, 金风自觉失言, 忙岔开话题,“这时节的雪最是干净,不如奴婢去采些雪来, 夫人煎茶喝可好?”
李汀南微微颔首, 转身进了暖阁, “天冷,你们也披件衣裳, 采一些便是了。”
金风满口答应着, 揪着院内满脸傻笑的玉竹, 朝后院走去。
望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李汀南慢慢收回视线,慵懒地拨了下桌案上瓷瓶中插着的红梅。
“对梅煎雪茶, 小南真是雅兴。”
循声看去, 只见暖阁门口立着个颀长的身影, 肩上的银白大氅与身上的月白长袍相互映衬,恰巧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微微卷动他的长氅,倒显得来者格外的超凡脱俗,不似人间客。
最后视线一寸一寸下移,李汀南看见,他腰间还挂着根色泽莹润的玉笛。
李汀南默不作声地挪开眼睛,只拨弄瓶中的梅花,“汀南一介凡夫俗子,哪里会有这等闲情逸致?”
不等邀请,艾山便自顾自地坐在了桌案另一侧。
李汀南道:“有事儿?”
艾山摇摇头,状似心痛道:“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你那两个小奴婢,可还是我给你带进来的。她们要去采雪煎茶,你竟不给我留一杯?”
刚才和金风说的话,竟都落在了艾山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