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是，不然我就要讲上三年了，”万叶想想，“连续不睡三年，好像挺可怕的。”

“派蒙没睡一天就很困了……居然三年，还要每天讲故事。”

“来，这是柯莱的童话故事集，儿童版，派蒙也能看懂，”旅行者掏出借来解闷的书，“记一两个，哪天被卷进去就用得上了。”

“派蒙不要啊！”派蒙叫起来，“是旅行者你会啊。”

“可我已经免疫香了，噢，所以万叶你现在是睡觉都点香去见他吗？”

“不是，应该算……他自己找上来的。”

万叶讲：“最初是因为香，后面慢慢的，就不需要，现在已经是睡觉就入梦了。”

“故事则是因为最初见他时，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用璃月话本来讲，就是遭人所害死后来索命的那种——”

忽来一阵风，派蒙被吓到了。

“美貌与惊悚皆有，所以第一次时我被吓醒了。”

“美女抬头变枯骨吗？”旅行者猜测，派蒙则在意：“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再见？派蒙一点都不想做连续噩梦。”

“第二次时，是附近正好有一位学者，香随风飘来，而夜，我在休息。”

“他跟上次一样，只是经历过，毕竟太突然，这次能够观察。”

“定眼一看长的不错胆子大就放假？”

“……”

“抱歉，一时嘴瓢，你继续。”

“呃，其实也就，明确不会伤害他，能够靠近后，说些什么好像稳定下来，”万叶接着说：“就跟哄小孩似的。”

“这睡前故事从夜晚到白天是不是太长了。”

“只是说了些旅行上的事，也不会真讲这么长，我的人生经历可没长到能讲这么久。”

但从海岛经历来看，也算较长吧。

“大多时候，只是一同待着而已，有时甚至有种在梦中睡的感觉。”

“他那个地方太空了，又只有一个人，再美的风景也会看腻。”

院子的明亮反而衬托出他所在的暗，他无法走出屋子，他看得见光，却只能待在空旷的内室，走在昏暗狭小的走道。

“他可能只是缺少陪伴而已。”

万叶说：“我曾待在类似的环境中，不能说完全，但多少能理解。”

“……那个旋转门的确把我看得快吐了。”

“实际还是不会旋转的。”

万叶苦笑着海岛幻境带来的误解。

“所以，为什么能看到他呢？”派蒙问了关键。

答案是不知道。

“听说香联系的不只是世界树，还有神明。”

旅行者讲：

“说不定是被哪个神明给看上了吧。”

3

最近，散兵总是做着一个类似的梦。

那座永恒般不变的宅子，来了一个人，似曾经认识的人，又不似。

他有时会说些什么，讲旅途上的事，讲他人的事，讲书籍上故事，不常说自己的事。

有时只是在一旁安静着坐着，可能是太无聊了，合着眼睡，醒后笑说梦中睡太奇怪了。

通常他会待上几个小时，用他的话讲就是夜晚到清晨的正常睡眠时间，但散兵待宅子太久了，这里永远都是白天，没有黑夜，以致没有时间观念。

偶尔会因故提前离开，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惊慌的同时，不免有种终于来了的验证感。

时光再次缓慢且漫长，院子的阳光依旧刺眼，身处的地方没有因光变得温暖，越发暗淡且寒冷。

也因此。

在他回来时，似乎有什么开始变了。

他说是被蕈兽攻击，给惊醒了，但醒来后看见蕈兽被自己的泡泡给困住，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讲。

他换了地方睡去，却没有来到这里，真的睡去了，等他醒来，再买香点燃过来，已经花了有段时间。

一直都是你找我，习惯了，反而又不习惯了，他说，等离了须弥，我无法在梦中主动找到你，若你不找我，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

我可以去找你。

散兵听见自己说，说完又顿住，吞吞吐吐地继续：就是、呃、可能、大概，要些时间……

——我想要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

4

散兵睁开眼。

恭喜，看来实验很成功。

多托雷与贤者在面前笑道。

5

下次你还会来吗？

可能是被吓到了，时间差不多时，万叶听到他问。

按理说，此时应该回答会。

抱歉，万叶说，他听到答案，瞬间跟要哭似的：我没法向你做出肯定的承诺。

他们的关系，更多其实取决于他想要见他而拉入梦中。

做出承诺而不实现，只会带来伤心。

但我想，我们终会在现实中相见。

64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私藏的禁书被家长看到一样，尴尬、不知所措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