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王爷的濒死王妃后(40)
手掌握紧,指间的银饰在烛火下映出异色。
小半时辰过去,萧醉泊淡漠的眼神依旧清明,却是悠然靠近床边。
床上的人儿呼吸匀畅,神情放松。
萧醉泊垂眸,看不见安以墨日常那双清澄的双眸,本质的气息暴露无疑。
无害、干净。
二十多年,他从未见过这般清爽的存在。
哪怕是尸体,都带着股死后都想拽他入地狱的仇恨,满是腐朽、令人反胃的恶心味道。
他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
本该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如今轻纱帐下,所隔不过半尺距离。
萧醉泊俯身,墨发自身前坠下,发梢垂触到熟睡人的被褥。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无形的压迫逼近,沉睡的安以墨似有所感,平顺的眉头微微蹙起,无意识中急促两次深呼吸后,气息回归平缓悠长。
血债缠绕到根的存在似乎无法对安以墨产生任何影响。
每一瞬间的反应毫无遗漏,全部收入萧醉泊的眼底,发展一如以往的野马脱缰,离预料相差到十万八千里去。
烛火尽息,寂静的夜悠然,安宁。
湖心亭旁的花苞精心享受着日光下储存来的营养,在夜间悄然生长,又到白日,日复一日,酝酿着它为饲养者带去的,它倾其一生的感谢。
日升月落。
晨露滚滚,自碧绿的荷叶间滑落,奔入池间怀抱。
困意散逸,意识回笼。长嗯一声,安以墨迷迷糊糊睁眼。
令人感动的自然醒。
连打两个哈欠彻底清醒,安以墨后知后觉朝床外侧一看,毫不意外的空空如也。被褥整整齐齐折叠好放在原来的位置,甚至看不出有人停留过的痕迹。
哦,昨晚骗他先睡然后跑没影了是吧。
大意了,今晚引以为戒。
漫无目的想着各种各样的事静坐半晌,等到想行动的劲起来,安以墨不紧不慢穿戴好衣服,熟练束好发在屋子里转悠半天才找到洗漱用具。
一番整理下来也不过刚入辰时。前找后找没在屋里看见萧醉泊的身影,意犹未尽暂放下一声早安,心思迫不及待转到其他事情上去。
他可没忘,昨天萧醉泊许他能自由出入王府。
有令在身,当然要出去解决早餐顺便大逛特逛一次了!
安以墨早早将出府计划规划得满满当当,语气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期待:“七二!”
话音落下不久,院外的树叶倏地晃动,一道人影自墙外翻身而入。安以墨见怪不怪循声望去,意外见七二换了套朴素长袍,像是早早猜到安以墨的想法。
某种程度上来说,七二的这种不走寻常路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
有位明白意思的下属真靠谱!
“走吧,我们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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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街道,从大清晨起便盛满热闹的烟火气,宛若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表面繁荣下的阴暗无人愿意在意,但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谢谢漂亮哥哥!”童声稚嫩单纯,可一声知礼的道谢中,安以墨却听出了不属于幼童年龄的懂事。
眼前的女孩衣衫褴褛,磨身子麻布衣衫破了又补,缝缝补补勉强也能蔽体。本该光滑白净的小手灰扑扑的,紧紧攥住半两钱币,好像攥紧的是支持她多在这世上看两天风景的救命物什。
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无不写满仰慕和感激,看着安以墨的真诚好似看着阴暗途中迷路溜进来的一束光。
南城的大街便在小巷的转角尽头,硬生生将这长安分成两个极端。
眼神承载的情感太过贵重,承受不来。除了给钱帮母女两人周转几日,安以墨无法为他们做其他的事,避开直视,缓解气氛道:“谁教你这么说的,嗯?漂亮是用来形容哥哥的吗。”
安以墨没做过多掩饰,那张清秀好看的脸大大方方摆在那里。
原主受到安家限制养成了闺阁中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到他的人少之又少,且受原身的衰丧颓废思维影响,多数人与萧明德抱有同样的丑的评论。
而唯一正事公开露面的大婚当日,萧醉泊安排的护卫队里外三层包围,围得水泄不通,人群唯一混乱的那刻,周遭的百姓逃的逃,跑的跑,哪里还有心思看安以墨。
安以墨敢打保票,哪怕走遍大街小巷,认得出他的人一只手都不一定满。况且又是青天白日,七二也跟在身边,安以墨哪怕不做掩饰,都无需担心刺杀再度发现。
“嗯!”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之前有个大哥哥跟小玉说的!漂亮就是用来形容对小玉好的人,哥哥也对小玉好,所以哥哥漂亮!”
听着一本正经的解释,安以墨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