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总要经历过方知其中滋味，”沈青衡并未妥协，道:“小龙又如何知道，修行便是一件无趣的事？你非修真者，修炼本就与我不同，万一试过了，你觉得好玩呢？平白错过岂不可惜？”

“嗷……”

好像也是。

书上确实没写龙族是怎么修炼的。

辛馍用龙语嗷嗷叫了几声，龙缪也同样以低沉的龙吟回应。

沈青衡自然听得懂龙语，知道小龙是在撒娇。

不过好在龙族首领一向理智，并没有因为溺爱辛馍便告诉他修行不好玩，而是同沈青衡一般，给了一个建议小龙自己试试的答案。

毕竟龙族幼崽的幼年期可塑性非常强，若是辛馍真能边玩边学，日后接替祖龙、成为新一代龙族信仰也就没那么辛苦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辛馍从出生开始，大部分时间都和沈青衡在一起，即便龙族寿命漫长，并不在乎那么一小部分时间，可无论如何，辛馍都是龙族，他需要习惯自己龙族的身份，正式接纳自己，而不是游离于本族之外。

哪怕如今辛馍的模样足够出众，半龙形态和美丽的鲛人神似，比如漂亮的淡金色龙尾、远比人类更惑人的糜丽相貌、透明柔软的耳鳍和形似小鹿的剔透双角，走哪都是万众瞩目受尽偏爱，但从根源上说，也只是旁人迷恋他的美丽，而不是他自己热爱自己的外貌。

甚至如果他不愿意自我介绍，别人看见他，几乎会以为他是变种的人鱼。

他的外貌和巨龙们差距太大，又比鲛人更美，想要站在人前，成为祖龙信仰，最重要的就是强大起来，让所有生灵都知道，新一代的祖龙与所有巨龙都不同，他的能力、外形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存在他美得像鲛人这样模棱两可的描述。

他只是辛馍，祖龙就是祖龙，不像任何生物。

所以，尽快和巨龙们生活在一起，有足够的时间去缓慢学习，才是现阶段最适合辛馍的道路，哪怕他每天只修炼一盏茶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玩，都不要紧。

沈青衡与龙族的考虑，皆是从长远发展来看，辛馍如今并不能完全理解。

不过他本就被沈青衡养得很好，性格纯真浪漫，没有定性，所以也不会太过执着于一件自己不是非常喜欢的事情。

“我去龙谷玩……不是不是，去修炼，可以自己决定每天修炼多久的吗？”辛馍期待地问。

“自然。龙族天生地养，修行靠悟性和灵性，不像修士需要刻苦钻研，小龙遵从本心便可。”沈青衡揉了揉少年柔软的乌发。

辛馍一听便放心了，本是埋在男人怀里的他这会儿坐直了身子，朝着卷轴认真地说话。

绵软的龙吟声已经没有小时候那般稚气娇嫩，却依旧空灵悦耳，闻之令人心软。

他每回这样认真同巨龙说话的时候，沈青衡都很少出声，只垂眸注视着少年翘起的嘴角，以及那深得有些过甜了的酒窝。

往往辛馍嗷嗷嗷跟龙后聊两三个时辰，沈青衡都不动如山，始终看着，连神色都少有变化。

这样的注视和守候总让人充满安全感，就像无论何时辛馍转头，都一定会接收到男人安抚的目光，以及一句永远沉静的询问:“怎么了？”

——《心魔娇养日记九十》

【

（第一页是熟悉的草书，笔力遒劲自有风骨，明显出自沈青衡之手）

近日小龙三不五时便溜回洞府看日记，只本座与他已无秘密可言，平日有事多是当面直言，不曾往这本子上写，他没找到新的笔迹，也不曾闹腾，只夜里总说梦话，怀疑本座是否换了新的册子，偷偷藏着没有告诉他……

有一日做梦，还咬了本座一口，胡言乱语什么“有了别的狗”这般不知从哪个小世界学来的话，想来是不大高兴的……

故而很有必要重拾此书册。

只记什么还有待考量。

（这几段话写完后并没有存活多久，就被仙术抹去了，换成了下面这一段话）

今日午时，小龙不知为何从外头跑了进来，嚷嚷着要本座往凡间购一个体重秤……

一看他摸着肚皮的模样，本座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故而将人掐着腰抱起来称了一下，确定比上个月轻了些，他近来在长身体，抽条，高了不少，论理应该重一些，所以，接下来一个月当好好补补。

至于体重秤，本座一手可量，却是没有必要，勤俭节约亦是一种美德。

（第二日，担心自己发胖的辛馍果然看到了日记）

（于是第二页出现了还非常稚嫩的柳体字，与以往的幼圆体天差万别，想来是小龙新学的字体）

哼，昨天和人类说我长胖了！他就写日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