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昭淡定地挥挥手，不顾他们的狂热，把现场交给冷无冥。

自己又一头钻进小房间，准备把所有储藏在脑海里的知识，全部贡献出来。

时间紧迫。小昭废寝忘食的记录，给技术人员讲课，做相关模型。

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最后终于赶出一个较为完整的生产流程。

她放心地让技术人员去生产实践，又分派设备和人力去魔域和上界妖族领域后，无比疲倦的赵小昭终于睡了个饱觉。

清晨。

赵小昭一睁眼，一张冷漠出尘的脸凑在她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

小昭一悚，看着他的眼睛仔细辨认一番，松了口气。

“小冥，怎么了？”

小冥直起身，没说话，给赵小昭端茶送水，十分殷勤地服侍好小昭洗漱。

弄得她都有点不习惯。

“你……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小昭在小冥拿着勺子准备给她喂饭时，终于忍不住了，再次问道。

小冥放下饭碗，眼神仍然发直，见不出平日里的机灵劲。

“娘，你何时与我爹成婚？”

小昭：？？？

小昭哭笑不得，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不是你娘，也不打算成婚。”

“可是，”小冥垂眸，很想不通似的，“鬼域的人都说，爹要办喜事，要用十八匹凶兽风风光光地娶你。”

他又抬眼，“不愿意，是因为不喜欢他？”还没等小昭回答，他又喃喃自语似的，“你不爱他，或许我……”

小冥说得含混不清，小昭只听清个“我”字，联系上下文，小昭以为他春心萌动，也想娶妻生子。就没忍住摸摸小冥的头，心想：

孩子长大了，开始研究谈恋爱的事了。

自己虽然不是亲娘，但和亲娘也并无太大区别，或许应该肩负起教育的责任。

虽然自己对这方面也并不了解，但纸上谈兵还是很可以的。

赵小昭温柔道，“小冥有心上人了？”

小冥看着赵小昭，“什么是心上人？”

小昭的慈爱都要满溢出来。

“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想要一辈子珍惜、珍藏的人呀。”

他听了这话后就开始沉默，好像正在思考。

小昭也不打断他，悄无声息的出门去了。

她准备去找冷无冥离开鬼域的事宜。

鬼域的工业化已经步上进程，小昭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也没有多大意义，眼下更重要的是上界的改变。

花园。

冷无冥一身玄色长袍，金丝封腰更显得人身高腿长。银白发丝被风吹得轻轻舞动，在一片奇形怪状的花朵中，出尘脱俗。

他盯着一朵花，手指轻轻抚摸花的花瓣。

“大哥！”

小昭声音清亮，离老远就挥手喊人。

冷无冥回头望去，平静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小昭。”

赵小昭跑到冷无冥跟前，“大哥，我今日想要离开鬼域去往上界，过来跟你道个别。”

冷无冥抚摸花朵的手一顿。

“这么快？”

小昭在鬼蜮中活的生活自在，虽然对情绪的感知能力下降许多，但他的变化实在明显，想不注意都难。

小昭点点头，心事满满，“我总觉得这事要尽快做完。天道这样安静，我不放心。”她又咧嘴一笑，“不过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冷无冥盯着赵小昭的眼睛，见到那盈盈秋水中的信赖时，竟忍不住偏过头去。

昔日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他不敢长久直视的模样。

小昭说走就走，留下冷无冥一个，和那朵黑红相间的狼牙鬼脸花面面相觑。

这种安静的尴尬并未持续多久，小冥找了过来，直挺挺地站到冷无冥跟前。

“爹，我要娶娘。”

冷无冥没控制住自己的鬼气，若不是躲得快，地面上必然会多两只断手。

小冥习以为常。

他认真道，“娘……小昭的心上人是我，我仔细想了想，我的心上人应该是小昭。”

冷无冥险些被气笑，难得对他很有耐心一问：“你如何得知？”

小冥理所当然，“小昭说的。早上我问她要不要与你成亲，她说不。却又问我有没有心上人——”

小冥面部制作材料是冷融皮，不易弯曲变形，所以脸上很少出现冷漠之外的表情。

今天却拼着劲露出一个兴奋的微笑，“她肯定爱我。”

冷无冥收紧手指，这次控制好自己，鬼气刀一般，瞄准目标精准切割。

小冥避无可避，一条胳膊齐刷刷地被从根部斩落，掉在地上。

傀儡，没有血，也不觉得疼。

冷无冥看都懒得看他，“滚。”

“你在生气？为何生气？”

“……”

小冥恍然大悟，却没点破，嘲讽似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