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216)
“我虽有此意,却不想欢愉时有人打扰。”赵彻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终于切入正题,“夫人大义,想舍身救我,可我记仇不记恩情,甚至喜好杀救命恩人。夫人已拜过宁家祠堂,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理应珍视这条命,待到某一个良辰吉日,与宁某拜堂成亲。”
谢宣痴愣时,手被握住,紧接着,他手里被塞进一把匕首。
“我去杀人。”赵彻单膝抵着地面,慢声道,“你抓着这柄匕首,与这只比你机灵的兔子藏在一处,只要听见有脚步从身后来,就大喊救命,往我在的方向逃,不能离开,不能与刺客缠斗。”
赵彻并非在与他商量,而是在命令他。
命令他要活着,命令他不能死。
那只灰兔一个扑腾,往开得更密的山花处奔去,不自觉地,谢宣将原先松垮垮握着的匕首,握得紧了些。
迄今为止,谢宣构想过数次自己的死亡。
曝尸荒野更悲惨的死相,他也想过不止一次,他一直坚信不疑的认为,刻骨的仇恨,生人是无法偿还的,那么他便不可能以谢宣的身份活下去,他若是想活着,便要去做寻常人家的子女,抛却一切,去做四海无家的游子。
这一切他都乐意之至。
颠沛流离至此,他承载这个身份后所欠的仇债,竟还不曾还清吗?
危险逼近,当蒙面人捂住他的口鼻时,谢宣被这股力压得近乎窒息,面色渐渐苍白,几乎糟糕透顶。他差点忘记了,一旦陷入真正的窘境,常人张口便能喊出的求救,是奢侈,是遥不可及的天方夜谭。
谢宣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快不剩下任何一丁点力气。
远方赵彻与大量刺客缠斗不休,他心一横,张嘴狠狠咬在捂住他口鼻的手掌上。
谁知这刺客似乎是铜墙铁壁,被咬了一口,仅仅皱了皱眉,分毫未动。
感受到刺客手中的刀将要落在脖颈处,谢宣彻底脱了力,呼吸愈来愈微弱,视线越来越模糊,连方才清楚无比的赵彻,也一点看不清楚了。
若是做了所有的努力,还是逃不开该死的命运呢?
下一秒,谢宣跌入一个紧实的拥抱,方才的窒息使得他咳嗽不止。
赵彻抱着他,怀抱紧得让他一时间又有些喘不上气,低沉的喘息声在他耳旁盘旋,而方才险些夺走他性命之人,已倒在地上濒死。缠斗处,已遍布死尸。
“赵……”
话刚出口,谢宣微微瞪大了双眼,地上的濒死之人颤抖着爬起来,握着已出鞘的刀,直指赵彻背部。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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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二人总算找到一处安稳地落脚,是一座废弃的庙宇,面积狭小,但胜在偏僻,有房有顶,适合窝藏,还能遮风挡雨。
谢宣取了水囊,在溪边盛满水,眼见着太阳要落山,二人的口粮却还没有着落,眼下他们的队伍一废一伤,他是没有武功的废人,赵彻是伤员,撑死还多了一只胆小怕事的兔子。
回到庙宇,谢宣神色飘忽,转悠几圈,最终落在赵彻背上缠的衣带上。
“你渴吗?”他下定了决心,尽量将声音放得温柔了些许,问道。
赵彻不解风情,大惊小怪地压声道:“合着夫人这水,本来不是给我倒的?”
谢宣因连累他受伤而愧疚,他倒适应的良好,当伤员当得流里流气。所幸谢宣还有耐心,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问:“你饿吗?”
赵彻问:“夫人要去哪里寻口粮?”
谢宣心一横,声音渐渐压低:“你愿意吃这只兔子的话,我可以……”
赵彻眉头一挑:“夫人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已管不得此人夫人喊个没完,这次谢宣很快答道:“你因为救我受的伤,我不能不管你。”
“不吃这只肥兔子了。”赵彻道,“若不是它突然跳出来,往我这儿跑,拼命为你呼救,我今日怕是要变成鳏夫了。”
太阳落了山,晚饭也没有着落。
赵彻靠在庙宇的墙壁上,谢宣给赵彻包扎伤口,伤员却总对他动手动脚,不肯乖乖坐在原处,叫他一时更手忙脚乱。
叫他更气的是,赵彻明明身负重伤,自己的力气,却还及不上赵彻一成大。
反复玩闹几回,谢宣一时没蹲稳,赵彻伸手扶他,一时间,二人又保持了一下一上的姿势,这次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谢宣不敢踢他,更不敢乱动。他的手指还碰在赵彻的腹肌上,两人的动作着实暧昧无比。
可谢宣却顾不得害臊一说,他一面气极了,一面又怕赵彻伤口流血:“你这样不配合,我要怎么绑啊?”
“怎么绑都行。”
谢宣恨不得翻他两个白眼:“绑死了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