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99)
“什么模样?”贾卿言问。
掌柜默了默:“公子要寻的女子,模样生得如何?是美……还是丑?”
“美。”
“有多美?”
“天下第一。”
掌柜道:“那便不是了。”
应完,他将目光抬高了一些。身前的桌面,除去平常的笔墨纸砚与书简,还有一把剑,剑鞘锻得精美,可柄端略有生锈。
他思忖着,开了口:“那、那女子……鼻翼至右脸处,长了一大块模样可怖的红胎记。公子要找的人,听来容貌极美,想必……不会生着一张毁了容的面孔吧?”
“红胎记?”
掌柜笃定:“千真万确。纵然我老眼昏花,也难以看岔那么大一块胎记啊!”
贾卿言低眸,若有所思。
定北军营被擅闯,被反贼掳去的小皇帝离奇失踪,这时候,距离外郡最近的客栈,忽然冒出一对身份不明的少年夫妻,世上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她的具体模样,你可还记得?”
“记得。”
“口述地详细些,我画在纸上。”
语毕,贾卿言停下笔。
宣纸上,墨笔迅速勾成的女子轮廓,与他记忆里翻墙也能摔断脚的娇气小皇帝,没有半点相像之处。
他将宣纸拧成废纸团,滚到一边。
不是谢宣的人,他没有心情再看第二遍。
掌柜僵站一会儿,总算寻到时机,连忙宽慰道:“仗要打完了,天气也快暖和起来了,等过些时日,公子寻人,会比现在容易许多。公子住进客栈时,华阳郡已经比最难的时日太平许多,公子爱慕的那位姑娘……肯定不会有事的。”
贾卿言面上辨不清喜怒,语调淡淡:“我还不曾说这画上女子是否为我所寻之人,掌柜怎么着急安慰上我了?”
“这……”男子被说得词塞,“我瞧公子的神态,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往日的心上人被不知从何冒出的山贼掳了去。”贾卿言道,“我当然高兴不起来。”
这话一出,他脑子里紧绷的弦咔嚓断了,舌根打了结,思绪绞作一团乱麻:“这、这么说……这、这这女子是……”
怎么可能呢!
方才画上容貌平平无奇的女子,明明是他依照曾见过的那些乡郡女人,东拼西凑出来的。
他脖子一凉,小腿发了软。
贾卿言不紧不慢道:“掌柜叫什么名字?”
男子没敢抬头,自然也不敢接话。
贾卿言语气不变,解释道:“掌柜与贾某萍水相逢,却能为贾某的家事尽心尽力。如今寻到心中挂念之人,贾某不胜感激,他日回到皇城,定当有重礼答谢。”
见男子不答,他将字句加重,再问一遍:“掌柜叫什么名字?”
扑通一声,男子往后急退几步,膝盖重重撞在地面。
“小的姓、姓刘!单名一个福字……”
“刘福?”
后者以眼角瞥他,将这名字,重复了一遍。
“公子!求、求你饶、饶我一命!我方才的话,通通是胡、胡扯的……”
贾卿言充耳不闻:“刘掌柜这二日,起身比往日要早许多。”
“我能招!我都能招!”刘福是惧死之人,他以头撞地,磕得哐哐响,“我不知那姓宁的男子是何人,但、但……他身旁那位是、是……”
“当今圣上。”
被抢了嘴边的词,刘福没了声儿,肿胀的额头触着冰凉的木板,股战而栗,洋相出尽。
再不剩下任何耐心,贾卿言即刻抽剑起身,走到门前,拦截了唯一的退路。
寒光一闪,剑尖抵着跪趴之人的下颚,逼其抬头。
“你听命于谁?”
“我……”
锋利的剑刃逼近一寸,划破皮肉,鲜血滴落。
“大人您、您息怒啊!我、我真没听命于谁!只是前段时日,我收到一封信与一笔钱,叫、叫我在客栈里接应,事成后还有奖赏。我无妻无后,孤苦伶仃,当然想多挣几笔钱,用以今后治病养老,这才一时鬼、鬼迷心窍了,我再也不敢了!”
“谁给你寄的信?”
“是、是……”
刘福似有为难,不愿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
贾卿言起身,一脚将他踹到桌凳边,剑尖扎向心口处。
他唯恐小命不保,终于道:“是当今朝堂上的大将军!”
大将军?
姓白的这一家子,人还没死,便将阴魂不散这招使得这般出神入化了?
贾卿言再问:“那个姓宁的又是谁?”
“我不、不知道啊……”
“刘掌柜,我奉丞相口谕,前来华阳郡找寻失踪的圣上,若是你执意在此事欺瞒,该当何罪呢?”
刘福僵着脑袋摇头:“我没有撒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