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97)
这尊大佛难招惹,那位宁兄瞧着也并非善茬,这二人若是在客栈起了争执……
男子不敢再细想,急忙道:“公子在小店落脚许久,这位故人对公子来说,想必极为重要。”
“他是我爱慕之人。”贾卿言说道,“如今华阳郡局势凶险,若是他在此地遭遇不测,或为贼人所胁,我很难保证,不会去迁怒无辜的人。”
半晌,男子点点头,应下了。
待人离开灶间,男子已冒了一背冷汗,他长出一口气,自衣袖探出纸条,将其展平。
“再拖延两日,切忌打草惊蛇。”
白纸黑字交代得极为清楚。
只看两眼,他将纸条投入火堆,盯着它在熊熊烈火里,迅速燃成灰烬。
……
日上三竿,男子手捧木案,站在二楼房间前,叩响三声,便不再敲,耐心待在原地,等候应答。
“何人?”
低沉嗓音隔着一道门,彰显得压抑。
“是我,宁兄。”男子笑了笑,“我多做了些糕点,准备送给住店的客人们尝尝。方才我已经送了几间了。”
良久沉默。
周围静得没有一丁点声响,男子无声咽口唾沫,试探道:“宁兄……?”
咔哒一声,门闩被撬动。
门开了。
“老板开的这间客栈,”赵彻盯着案上两碟糕点一会儿,霍然抬头,似笑非笑,“真是热情好客。”
“宁兄说笑了。”男子递出一盘点心,眼色偏斜,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探入狭窄的门缝,一面却还无伤大雅地闲谈,“我今日嘴馋,想吃甜的,便叫后厨做了些糕点。谁知年纪大了,只吃一口便觉腻嘴,又不想浪费,这才挨门问各位客人。”
赵彻听得似乎极为认真,话到末尾,接过糕点时,还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便谢谢老板了。”
“若没什么事,我就去问下一间了。”
赵彻摇摇头:“跑腿的事没有,但我对一事感到极为好奇。”
“是什么事?”
“与老板您有关。”
男子眼里掠过愕然:“哦?”
“老板整日尽心尽力操心这间客栈,好似将其当作自己的孩子,凡事都亲力亲为,实在叫人钦佩。但我也因此产生了一个疑问,老板可曾成过家?”
言语一出,男子的神色难掩低落。
赵彻见此,又说:“若是老板不愿说,我不会牵强。”
“并非不愿说。”男子摇摇头,“华阳郡初开战时,我不愿放弃这间客栈,也不愿叫妻女与我一同冒险,便委托多年好友,将妻女二人送离华阳郡,安置在安全的郡县。如今听宁兄问起,忽然想起来,与妻女已有近一年不曾相见了。”
“二人?”赵彻问,“老板的女儿未曾出嫁?”
以男子的年纪,家眷只有妻女二人,着实稀罕。
“不曾。”男子解释道,“我娶妻生子比常人晚许多,需等到明年,小女才到及笄之年。”
……
赵彻拿着点心回到屋中,将盘子放在谢宣眼前。
后者端坐在凳上,脊背挺直,双腿并着,长发笔直垂落,虽然身陷囹圄,但清醒时的仪态坐姿,也不曾失了皇家子弟的风骨。
他低头看盘上糕点,又抬了抬眼,看着赵彻,正想开口。
“将糕点拿进来便是了,何必与他啰嗦许多。”赵彻先一步开口,与他对视,唇侧上扬,坦然问道,“你是想这么问我?”
谢宣被堵得词穷,好一会儿才问,“你的回答呢?能说还是不能说?”
赵彻说:“这客栈有问题。”
确实。
单是有你,问题便够大了。
这话谢宣不敢讲出口,除去积压心底的埋怨,他也听出赵彻此言并非玩笑,似乎是有意要与他讲起此事。
“有什么问题?”
“过于安逸了。”
“过于……”谢宣重复一遍,“安逸了?”
赵彻却没回答他。
谢宣又道:“贾二在这里,他背后有贾朔的势力,当然会安逸。”
“一个商人。”赵彻背靠宽椅,抱着臂,仰首看屋顶,言语略带不屑的笑意,“能有多少势力?”
谢宣沉默了。
“换句话说。”赵彻继续说,“再多的财源人际,也抵不上一支绝对忠心的军队。”
“你在夸你自己?”
“何以见得?”
“不然……”
谢宣心中以为赵彻在与他得意,不想涨他士气,意欲反问一番,只是话在嘴边,霍然卡顿,再出口时,他心中的见解已然变样。
“你是说……朝廷的禁军?”
此话一出,赵彻并未反驳。
话题越聊越偏,谢宣终于回忆起他本来想问的疑惑:“这又与你和掌柜的谈话,有什么关联?”
“若择暗探,想不叫人生疑,这名暗探,定然还要有另一身份,用于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