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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86)

师雁行她们笑着看小屁孩儿们真情流露。

如果足够幸运,或许他们真的能够收获维持一生的友情也说不定。

可就算不能,也必然会成为人生中不可磨灭的一段宝贵回忆。

第二天,天气晴好,师雁行正式辞行,有寿课都不上了,拉着有福过来送行,哭得满脸鼻涕泡儿。

柳芬也没好到哪里去,迅速被离别的气氛干扰后抽噎起来。

师雁行:“……”

年后就来了,倒也不至于。

离开郑家后,她们先去找了周开,托他在城中寻一家实在的木器行。

原本师雁行是想在更熟悉一些的镇上定做架子床和招牌匾额的,可后来跟江茴一合计,好家伙,光单独雇车再加上运费,都要比县城还贵了。

况且在县城做了,万一以后出什么问题,也方便就地售后维修。

师雁行的图纸画得稀烂,但好在她是个活人,长着嘴,木匠也能干,两边略一交涉就妥了。

自始至终,木匠的表情都很微妙。

这是个啥床呦!

一点儿花活儿都没有!

先交一半定金,周开做中人,后面正月十五交货。

若不能如期交付,退钱的基础上再赔三成定金。

匾额定了“师家好味”四个大字,江茴写的。

江茴最初不同意。

“你才是顶梁柱,自然是你来写才好。”

然后师雁行就真写了。

江茴看过之后,默默地重写了一份。

原稿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除此之外,师雁行还准备替包括自己在内的店员们订做统一制服和头巾,上身是到大腿的长袄,下面是简单的裤子。

前胸和后背也都印上“师家好味”四个大字。

制服暂定暗红色底,橙色掐牙,鲜亮又显眼,还很容易激发人的食欲。

这个时代的人们尚未萌发广告意识,但已经会本能地统一店内伙计们的着装,至少颜色一致。

但衣服上印自家店名的,绝对是独一份。

因为这个年代的识字率非常感人。

对此江茴有点担心效果,“可识字的毕竟是少数。”

师雁行对此早有准备。

“这个不是重点,只要来一个,我们拉着说一遍就是了。”

次数多了,人们甚至可能产生这样的错觉:

凡是穿这个颜色衣裳,身上带字的就是师家菜馆!

县城人工贵,制服轻飘飘的也不占地方,师雁行决定回去请郭张村的婶子们做。

倒是印字用的大小刻板,也一并在做床的木匠那里定了。

因做得多,又是周开帮着介绍,一番讨价还价后,师雁行成功抹掉零头,共计五十七个大钱。

周开看得目瞪口呆,“你砍价还真有一手!”

师雁行得意道:“好说好说!”

交了房租和一连串定金后,家里的积蓄急剧缩水,已经不足二十两,必须省着来。

好在有陆家酒楼和王桃处兜底,回去再卖一波卤料粉包,便可缓解一二。

来县城的事两家都知道了,约定以后半月送一回卤料,当场结账,双方都便宜。

来县城这一趟,一口气办好了大小十多件事,重回郭张村时,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头一批酸菜学员们巩固得不错,第二批次都腌好了。

师雁行不再亲自出马,由老村长指派人手,轮流送货。

卖的钱拿回来之后,老村长难得耍了个心眼儿:

他没让各家直接拿回去,而是又开了一次全村大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大柳树下发了钱。

“张老五,三十四文!”

人群中顿时炸开嗡嗡的议论声。

“好家伙,张老五发达了!”

“老五能干啊,一回就三十多文,要回回这样,还用种地?”

伴随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张老五满面红光从人堆儿里跳出来,美滋滋从老村长手里接过钱。

“在这里画个圈儿,”老村长指着账本子说,“当面数清楚了,事后我可不管了。”

张老五连连点头,果然又数了一回,这才仔细画了圈儿。

老村长又道:“咱们郭张村的人不能忘本,挣了钱也别忘了是谁带你们干的!”

这话像说给张老五听的,又像说给所有村民听的。

张老五点头如啄米,郑重其事道:“忘不了,飒飒那就是俺师父!欺师灭祖天打雷劈的!”

老村长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吧!”

“郭荷花!四十八文!”

“郭桂香!二十七文!郭豆子……”

头一批六个人得了钱俱都喜气盈腮,彼此商议着该买些什么,下回是不是要多腌制些云云。

而第一波没能选上的村民们一看,好家伙,这是真能挣钱啊,俱都心头火热,恨不得下一批名单里就有自己。

忽有人外头看旁边的妇人,“春华嫂子,你家咋没卖?”

一石激起千层浪,马上有人回过味儿来。

“是呢,头一批里面不是就有你家的么?”

然后又有消息灵通的笑道:“做不好,给人撵了呗!”

春华和她男人脸上涨得通红,又羞又气,赶紧低着头回家了。

众村民看着两口子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啧啧称奇:

“这么简单的事儿也能弄砸了?咋想的?”

“就是!”

“俺家那口子没选上,当晚都懊恼哭了呢,她竟一点不知珍惜?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哈!”

回村当晚,老村长就把选出来的第二批人名交给师雁行看。

因上次前车之鉴,这次挑选起来慎之又慎,特别精打细算的也押后了。

师雁行看过了,觉得没什么问题,“让第一批那六人教教吧,教会了他们,正好我再教第一批的做腐竹。”

开业在即,原材料加工必须加快进程。

倒是老村长有些担心。

“我看光酸菜就大有赚头,要不腐竹这法儿还是你自己留着发财吧。”

这可真是白给大家伙儿送钱啊,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师雁行笑道:“话不好这么说,术业有专攻,就好比有的人馒头蒸得好,有的人包子做的香。不会做酸菜的,未必做不好腐竹,大家都试一遍,看擅长什么就去做什么。一来都能有个进项,二来我们那边的原材料也有个着落,是两厢得益的好事呢。”

老村长闻言点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

回家时,江茴正拉着郭家姊妹和另一个擅长针线的女人做制服,鱼阵在旁边用滑石练字。

如今她的字越发小了。

想必假以时日,一张纸上就能写十多个了!

“飒飒回来啦?!”

“外面冷吧,快上炕暖和暖和!”

“我这杯水才倒的,你快捂捂手。”

因老村长当众分钱那一出,所有人都无比鲜明地认识到一个现实:

师家的大姑娘竟是活财神!

没什么能比现钱更具说服力!

故而今天师雁行母女几人回村,众人都分外热情。

师雁行笑着上炕,“辛苦婶子们了。”

“嗨,都是日常做惯了的,”不常来的那个女人抓紧时间表忠心,“况且你们还管饭,我都不好意思吃呢!”

外间锅里就炖着酸菜大棒子骨,咕嘟嘟直冒泡,她们做一会儿针线就要吸吸口水,简直香惨了!

师雁行笑笑,“应该的。”

总不好白让人做工,不然就显得她用酸菜和腐竹的学习名额拿捏人似的。

大棒子骨已经炖了许久,原本一大锅水熬得差不多,师雁行去看了一回,先夹出来一块,用筷子把里面香浓嫩滑的骨髓挖出来给鱼阵吃。

“香不香?”

真烂糊,只不过稍微用了点力,骨头上的大一块肉竟就掉下来了。

鱼阵吃得糊嘴,笑嘻嘻直点头,“香!”

“去喊她们出来吃饭!”

师雁行自己也偷了口,对鱼阵道。

小姑娘沾着满嘴油跑进去喊人,“开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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