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茴和师雁行两个大人非常恶趣味的没有提醒她,先狠狠夹了许多香肠吃。
五香的味道比较醇厚,老少咸宜;
麻辣的稍显刺激,不能吃辣的人只尝个鲜就够了;
甜辣……还是永远的神!
师雁行也铲了锅巴来吃,“这个真香啊!”
土灶的锅巴隐约沾染了点草木清香,还带着锅气,口感分外质朴,冒尖儿的那种香。
“回头咱们单独摊一层米饭做锅巴,”师雁行兴致勃勃道,“弄点五香粉啊椒盐粉之类的撒上去,就是很不错的零嘴儿啦。”
送人也好啊!
江茴就笑,“如今你越发奢侈了,竟用白米做零嘴儿。”
师雁行得意洋洋道:“这算什么,过几日我熬点猪油,熬完的猪油渣撒点盐就好吃死了。”
空口吃可能有点腻,但猪油渣包包子真的是绝世美味啊!
这边母女三人大快朵颐,那边张老五等人回到家,把白天的事情一说,全家人都觉得像笑话。
就这,也值当的去学?
开什么玩笑!
谁知四天后,打脸来了:
张老五看着坛子里密密麻麻一层“花”,整个人都傻了。
第46章 良性循环
这, 这咋回事儿啊?!
“成了?”张老五的媳妇看自家男人杵在腌菜缸前面一动不动,好奇地走过来问。
结果刚一凑近,顿觉一股强烈的酸臭扑面而来,她喉头一痒, 差点吐出来。
“呕~”
他媳妇猛地退开好几步, 干呕几声, “天爷啊,你这弄的啥啊?”
这叫酸菜?
臭菜吧!
本来酸菜里就没加盐, 这两天白天日头又好, 还挺暖和,估计前两天就出了, 然后就给捂臭了。
张老五自己也不明白, 咋就坏了呢?
他看了又看, 到底抵不过臭气,只好沮丧地盖回去, 然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愁得直挠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就出花了?
他爹他娘闻讯出来, 架不住好奇,挨个儿上前掀开盖子看, 然后又被一一臭跑。
“儿啊,你不是说挺简单吗?”
他娘捂着鼻子道, 总觉得那股子臭气萦绕不去。
张老五越发郁闷, 喃喃道:“是简单啊,就先晾菜,再开水烫嘛!”
他媳妇跺脚, 气呼呼道:“我看你就吹吧。这下好了, 酸菜没弄成不说, 白白搭上四颗大白菜,还有烧水废的那些柴火,都白瞎了!”
之前张老五吹牛上天,还放了豪言壮语,说今天晌午就用自己腌制的酸菜炒肉炖粉条子吃,“小掌柜说了,城里人也爱吃呢!”
结果呢?
这玩意儿吃下去,还不得全村吃席啊!
她越想越气,干脆上前捶了张老五几把。
早知如此,还不如熬了吃呢!好歹还能填饱肚皮。
张母和老汉对视一眼,犹豫道:“要不,你再去问问?”
争着这个机会不容易,听说那师家买卖极好,总不好轻易放弃吧?
张老五一回想起当时自己信心满满的样儿,脸上就热辣辣的。
嗨,打脸了不是?!
啪啪响啊。
可没法子,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外人知道了也笑话,再想掺和,可就难喽!
张老五自己蹲在地上挠了半天头,看看咸菜缸,再看看瓦蓝的天,最终决定还是去问问。
脸面算啥?能卖了换饭吃?
咱就去!
他打定主意,略收拾了一回,果然往师家去。
半路碰上抱着大碗的郭家姐妹,张老五还主动打招呼,“两位姐姐好,你们都做成了?”
“嗯呐!”豆子往他空落落的手上瞄了眼,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似笑非笑道,“不好做吧?”
再叫你嚣张。
张老五面上做烧,连连拱手告饶,“好姐姐,先前是我糊涂了,如今晓得厉害,再不敢了。”
“你就是欠收拾!”桂香拉着脸道。
她们比张老五年纪大,尤其桂香小时候还按着张老五暴揍过,说这些教训的话倒也恰当。
张老五自知理亏,并不反驳,又要主动帮她们拿。
被拒绝了他也不恼,反而虚心求教起来。
见他态度好,豆子也不藏着掖着,奈何说了几句便觉舌头打结。
“唉,这教人的事儿我可真不成,你还是问问飒飒吧,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该怎么做,她心里是明白的,可就是说不出来!
桂香更别提,平时都恨不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就不用指望她教导人了。
张老五学乖了,闻言猛点头。
“姐姐说的是。”
稍后人聚齐了,师雁行问了一回,得知除了张老五之外,还有一人也出了花。
张老五听罢,精神为之一振,忙探头看究竟是哪位仁兄。
结果那媳妇也往这边看,两人对视一眼,顿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好家伙,原来是你啊!
有了倒霉蛋作伴,张老五就觉得不是那么难熬了。
嗨,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不行嘛!
当初说师雁行浪费的那媳妇子也拿着碗来了,瞧着挺得意。
师雁行让大家把酸菜放下,自己拿了双干净筷子挨个儿尝。
先尝郭家姐妹的,味道中规中矩,算是过关了。
豆子和桂香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眼底流露出欣喜。
过关好啊,明年就能蹲在家里挣钱啦,去外面收菜风吹雨打顶风冒雪的,终究是遭罪。
再尝那“勤俭持家”的。
一入口,师雁行就微微皱眉,咽下去之后问:“春华嫂子,你腌酸菜之前把那些坏叶子和老菜帮子去了吗?”
春华脸上划过一抹心虚,本想撒谎说去了的,可一对上师雁行不带笑意的眼睛,也不知怎的,她就怂了。
“都是好叶子……”
她就觉得师家丫头只是吓唬人而已。
都是好白菜,又没烂又没长虫的,平时人都能炒了吃,这不过是个腌菜而已,有啥不可以?
这不就做成了?
来之前她已尝过,自觉还挺好吃的。
春华自以为得意,耍了点小聪明,只把里面好看的白菜心带过来给师雁行看。
一听这话,师雁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怒反笑,“这个酸菜你可以自己吃,或者去街上卖,都随你,但我是不会收的。”
枯萎的叶片非但不能增添风味,反而会带进来一种枯萎腐朽的气息,有经验的人一尝就知道。
还有外层的大菜梆子,相当于鲜花的外层保护瓣,相较于风味和肉感,它们更倾向于增强纤维,口感发柴发韧,不够清脆。
春华一听急了,“咋能这样呢?你说会有人收我才做的!”
选人的时候老村长就说了,那师家大姑娘极能为,竟跟镇上的陆家酒楼和另一户签订文书合同,只要他们的酸菜和腐竹做得好,肯定不愁销路。
村民们当时都震惊了。
那可是酒楼,镇上的酒楼啊,平时大家去镇上赶集,连从酒楼门口过都觉得自卑!
如今,竟能跟人家做买卖了?
这就几乎相当于师雁行把饭送到嘴边了,张张口就能吃到。
所以大家的热情才这样高。
师雁行冷冷看着她,“为什么不能?听你的意思,合着只要你做,不管什么香的臭的我都得收?
我想着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时起早贪黑种点地不容易,所以有好事才头一个想着乡亲们,如今倒好,我竟弄出仇来,对不起你了?!”
忘恩负义之辈,不过如此。
春华何曾被人这般抢白过?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又羞又气。
见周围几个人竟一个都没给自己帮腔的,春华气得甩头就走,顺手还给摔了大门。
豆子气极,追在她身后喊:“你这人咋这样!”
师雁行连个眼神都懒得多给春华,直接拿着筷子去尝最后一家,隔着墙头扬声道:“以后你也不必来了,我会请村长另寻一人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