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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全食美(24)

自从那日他买了卤肉之后,许多镇上的百姓也不知从哪听到风声,开始在饭点儿端着碗过来买“郑小官人同款”。

大禄朝带货达人由此诞生。

大家要的也不多,你一块儿,我两块儿,尝个味儿,甜个嘴儿,可架不住人数多,一斤卤肉被郑平安吃掉一半后,竟不够卖的。

师雁行琢磨着,可以逐步试着往上加加量,看镇上百姓的极限在哪里。

“万物皆可卤,”师雁行笑说,“等过几天鲜藕下来,卤藕片特别好吃。”

最好再加点辣椒,又香又辣,别提多过瘾了。

上辈子年轻的时候她就喜欢吃着自家做的卤味琢磨事儿,那么一大盘子呢,不知不觉就吃没了。

说着说着,口水都流下来,师雁行砸吧下嘴,“还有腐竹,毛豆,海带,鸭脖,鸭翅,各类鸡货鸭货……哇哦哦,一定要多一点汤汁,卤透了,想那腐竹啊,豆干啊,边缘褶皱最吸汁水,一口下去噗滋溢出来……”

还有啃鸭脖!

肉不多,但就是令人欲罢不能,谁能拒绝从骨头缝里挑肉吃的成就感呢?

那边母女俩直勾勾盯着她,发出响亮的咽口水声。

嗯,已经充分感受到她所说的美味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去找水喝。

馋了吗?

馋就对了。

喝点水垫垫吧。

“咳,”江茴放下水碗说回正事,“如今咱们手头宽裕了,我琢磨着要不要扯布做件衣裳出门穿。”

师雁行负责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就必须竭尽所能把后勤操持好。

鱼阵嘛,先长膘吧!

嗯,一家三口分工很明确!

师雁行明白她的意思。

无非就是下个月要去郑家,怕穿的太落魄了,被人瞧不起。

“也好。”师雁行想了下,没反对。

纵然她们自己不在意,到底也是郑家请上门的人,若真穿得破破烂烂,岂不是打主人家的脸吗?

况且天冷了,她们也实在该添置衣裳了。

“倒也不必太好,”师雁行道,“咱们什么家底他们也清楚,且不必打肿脸充胖子,只用寻常棉布做一套家常衣裳即可。”

江茴点头,“我晓得。”

眼下普通棉布不过八十文上下一匹,她们娘们三个瘦的瘦小的小,两匹就能做三套了。

到时候再画两张精巧雅致的花样子,用线细细地绣上去,就很能看得过眼了。

第19章 酸菜猪肉炖粉条,腐竹

师雁行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去往县城前几日,她和江茴骤然忙碌起来,一起做了许多准备。

江茴去布庄买了一紫一灰两匹棉布,很是细腻柔软。

白色棉布是最便宜的,但不耐脏,也不适合外穿。这两个颜色雅致大方,老少皆宜,很压得住场面。

因紫色颜料贵重,导致紫色布匹价格也高些,一匹便要九十文,灰的才七十五文。

江茴将买的两匹布往三人身上比了比,“咱们三个人足够做了,若排布得当,说不得还能剩下碎料做点肚兜、发带、荷包。”

“荷包!”鱼阵抓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荷包展示。

江茴摸摸她的小脸儿,“对,荷包,给鱼阵换个新荷包。”

小孩子爱丢东西,江茴就给她缝了个小荷包,如今鸡毛毽天天装在里面,宝贝似的。

师雁行捏着鱼阵的小手笑道:“我对缝纫可是一窍不通,全靠你了。”

江茴抿嘴一笑,“布料既少,少不得拼拼接接,不如单给你做一套水田衣,一来弥补布料不足之憾,二来风流雅致,便是见贵人也不怕了。”

水田衣就是将几色布料裁剪成大小相同的三角形或方形,穿插着重新拼接成大料,再行裁剪,因形似水田而得名。

这种做法极其耗时耗力,而且又考验裁缝的针线功夫,但凡中间有一道缝不好,成片便歪斜凹凸,很不像话了。

师雁行断没想到江茴竟有这等本事,也是喜出望外。

“既如此,是我有福了,我且等着受用。”

说着,她一拍巴掌,忙趿拉着鞋子下炕,“啊,我的酸菜!”

前几日她发现院子里几棵大白菜长好了,便整颗摘下来,去掉根部和外层脏叶子,倒挂在屋檐下。

北地气候干爽,秋风飒飒,凉意细细,短短一天下来,原本嫩生生的大白菜就蔫儿了。

江茴和鱼阵母女也跟出来瞧,“前儿我就想问了,什么酸菜?”

做的时候她也看了,便是将蔫白菜用热水烫一回,放入无水无油的坛子里,再把方才那热水倒到勘勘没过白菜的位置,封好,置于阴凉处。

若说是腌菜,可也没用盐巴呢。

她是见过人家腌菜的,只是盐价高昂,寻常百姓很少做,日常储存食物多以风干和窖藏为主。

师雁行道:“这法儿不必一粒盐,而且十分清脆可口。”

只要不弄进去水和油,保存一年不是问题。

一掀开盖子,浓烈的酸香轰然炸开,围观的江茴和鱼阵口中津液迸发,直如银河下了三千里,嘶溜溜狂吸口水。

“好清爽好清爽!”

腌制成熟的酸菜微微泛着黄绿色,柔嫩无比。

师雁行用干净筷子夹了一角出来,简单洗去外部酸浆,快刀切碎了,用略肥些的五花肉片爆香,末了加入粉条,稍稍炖了片刻便得了。

“尝尝!”

若说做餐饮最大的好处,莫过于什么好东西都能尝头一份,管够!

江茴先给鱼阵挖了一勺,小姑娘本着对姐姐的无限信任一口吞下,然后小脸儿瞬间皱巴成麻核桃,眼睛眯成两条缝,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哇啊啊啊好酸!

其实经过烹饪,酸度已然大大削减,但她小小年纪,哪里吃过这等酸味?活像被人兜头撞了一回似的,晕头转向起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眯缝着眼睛,吸着口水吧嗒吧嗒嚼得欢畅,跟个小松鼠似的。

中间嚼到肉片,猪肉的浓和焦边的香瞬间均衡了酸味,竟显出一种诡异的厚重清爽来。

小姑娘咕咚咽下去,吧嗒下嘴儿,复又用力张开嘴巴,“好次,还要!”

江茴只看着她口水滴答的熊样儿发笑,“不是嫌酸么,还要?”

听听,酸得话都说不清了。

鱼阵扶着灶台直蹦高,快乐极了,“好次的!”

酸溜溜,口水哗哗,多过瘾呐!

搞定了酸菜,第二天师雁行又开始磨豆浆。

前几天一口气买了五斤豆子,泡发之后才想起来没有豆浆机,一看那满满一大盆,也觉头皮发麻。

磨豆浆是个力气活儿,还要随时扫豆子、加水,单靠人力能累死。

好在现在有骡子了!

买的这头骡子年纪不大,性格很温顺,江茴回忆着村民们糊弄驴子干活时的做法,给它蒙了眼睛,套了笼头,用小鞭子在它背上轻轻一击,骡子就乖乖原地转起了圈儿。

石磨跟着吱呀呀转动起来,师雁行往上面的窟窿眼儿里注入清水,两块磨盘中间的缝隙内便开始渗出浅黄色的生豆浆。

豆汁特有的味道缓缓飘散在弥漫着晨间薄雾的农家小院,合着“咯吱咯吱”的磨盘转动声,扩出去老远。

鱼阵跟着骡子转了几圈,仰头问师雁行,“介介,骡骡为什么转圈!”

师雁行失笑,一时间又不晓得怎么解释,只好道:“你在身上栓根绳儿,蒙着眼睛也转圈。”

鱼阵似懂非懂哦了声,扭头就走。

师雁行忙问:“干嘛去?”

“找绳子!”鱼阵脆生生道。

师雁行和江茴笑得前仰后合,立刻阻止了她原地变骡子的自虐行为,又糊弄几句,好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茴拿着小刷子,隔段时间就将石磨槽内汇聚的豆渣和豆汁扫下来。

很快,第一只木桶就装满了。

鱼阵好奇,踮起脚尖,伸出手指沾了点溅出来的豆汁,小舌头轻轻一舔,立刻皱巴起脸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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