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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5)

李应棠看了他一眼,无奈劝说,“臣不知道那宁琛是犯了什么事,但现在朝中功臣都拧成一股绳。他既有拥立之功,又有父皇口谕,随意处置怕是有兔死狗烹之嫌……”

“皇兄,朕有分寸。”李无廷终于开口。

李应棠瞅着他,想了想笑道,“是臣多虑了。”

“陛下。”外间正好传来一声禀报:“宁学士觐见——”

李应棠收回手,行了一礼,“臣先告退。”

……

宁如深跟着内侍往御书房里走去,走到半途便迎面遇上从里面出来的人:

周身一派天家的贵气,与李无廷容貌有几分相似。只是眼角落了一道浅痕,美玉微瑕。

他还记得这位是大典上刚封的轩王,“见过王爷。”

李应棠倒是很和气,“宁大人。”

两人都没有多做寒暄。

宁如深同他擦身而过,很快进到御书房内,见到了坐在案后的李无廷。

李无廷正垂眼在纸上写着什么,没有看他。

宁如深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前方默了片刻,传来清冷的声线,“朕听说宁卿今日摔了一跤,把头磕了?”

宁如深:……谁,谁打的小报告!

他一副羞愧的模样,“臣愚钝。”

李无廷放下笔,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宁卿身手了得,怎么如此不小心。”

宁如深,“……”

错觉吗,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隐隐有凉风擦过身侧,帝王的视线直落在他身上。

宁如深垂着睫毛哐哐咳了两声,颤颤悠悠地叩拜了下去,“陛下是在怪罪臣……臣罪该万死……咳咳咳咳咳!”

李无廷从案后默然看着他。

绯红的朝服过于宽大,更显得伏在地上的身影孱弱不堪。隐隐透出后背伶仃的脊骨,乌发如倾墨散了一背。

攥紧的指节抵着唇,咳得都泛红了。

倒不像是全然在作戏。

宁如深正被口水呛得眼冒金星,视线里冷不丁出现一双金丝镶边的玄色长靴。

“看来是朕吓到宁卿了。”

“?”宁如深泪蒙蒙地抬眼,“陛下?”

湿润的眼底看上去清澈无害,带了点纯然的疑惑。李无廷同他对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朕叫宁卿前来,是有关宁卿职务的事。”

职务?

宁如深陡然惊醒:喔对了,他要辞官!

李无廷道,“宁卿脑子伤得不轻,翰林院的差事应当是做不了。明日起……”

宁如深没按捺住,欣喜道,“臣也正打算告老还乡——”

“……来御书房。”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御书房里静了静,两人一上一下对视。

李无廷平静地看着他,“宁卿方才说什么。”

宁如深嘴唇微微一颤。

他特么才想问李无廷在说什么!

伤了脑子不能去翰林院,所以来御书房?

你尊重过御书房吗!

“臣……”宁如深抵了抵太阳穴,头晕目眩道,“臣是不是耳鸣了,陛下是说告老还乡对吧?”

李无廷忽然从他跟前半蹲下来,清冷的视线蓦地同他齐平。一只温热粗粝的大掌钳着宁如深的下颌,将他的脸扳了起来——

“唔……”

这张略显苍白的脸便清晰地落入李无廷眼中。

李无廷轻声,“宁卿舍得告老还乡?”

“什么?”宁如深猝不及防被捏了脸,睫毛颤动了一下,嘴唇像金鱼一样啵了啵。

微弱的呼吸轻拂过带茧的虎口。

李无廷细细扫过宁如深的神色,指腹下的皮肤柔软偏凉,让人想起庭中的白梨花,稍一用力便会被揉碎一样。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

内侍宫女早已默不作响地跪了一地。

沉凝的死寂中,宁如深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吸了下被咳嗽呛出的鼻涕,“呋噜——”

他揣测着帝王的神色,“如果,有养老金。”

李无廷,“………”

半晌,捏在他颊侧的大掌松开了,留下两道浅浅的红印。

李无廷看着宁如深,轻扯了下唇角,“朕说笑的。”

他说完起身走回桌案后,拿起狼毫重新落笔,“宁卿乃先帝亲封的佐政大臣,朕刚登基,怎么能将功臣弃若敝履。”

宁如深:………

那你搁这儿跟他老太太玩乐高呢,瞎掰半天。

李无廷写完,将落了印的纸掸了掸,“接旨吧,宁卿。”

宁如深指尖打颤,“……臣,谢恩。”

·

宁如深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他朝门外笑容不太自然的德全凄楚一笑,又望了眼天空,晃晃悠悠地飘走了。

德全被他笑得满头雾水。

下诏狱了这是?

“德全。”御书房内传来一道低唤。

“奴才在!”德全赶忙收敛了心思,躬身哈腰地推门窜了进去。进到御案前,只见李无廷正敛眉批着奏折,“陛下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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