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深对上他的视线,直觉不妙。
下一刻,果然见贺库王挑了下眉,“喔,这就是大承的‘神官’?”
在他心头突突间,贺库王大步走来。
兰达勒惊道,“你要做什么!”
贺库王一把抓过宁如深的手腕,往帐外带去,转头用大承话道:
“有点意思,本王也去卜一卦试试。”
说完拽着人出了主帐。
宁如深微一睁眼:……!???
·
他被径直带着去了自己的帐篷。
贺库王带来的亲兵呼啦守在了外头。
安静的帐中,帘子一放。
宁如深坐在毯子上,贺库王半跪在他跟前,一手搭在膝头细细打量:
“本王看你眼熟。”
“……”
宁如深心说:废话,你药下在了我身上,派来的探子还被我的防盗墙扎成了窟窿,能不眼熟吗?
他吱了一声,“大众脸。”
贺库王哼笑一声,视线扫过,“本王可没见过这么……过目难忘的大众脸。”
“还以为兰达勒抓了个什么神官?原来是大承皇帝的宝贝重臣,定远军的御史监军。”
宁如深:果然是认出来了。
而且看样子,贺库王对大承的了解比兰达勒要多得多。
他反而定下神,问,“你想怎么样?”
贺库王说,“本王倒想问你想怎么样?潜在兰达勒的营中当‘神官’,挑拨离间?暗中蛊惑?还是说——想和你的皇帝里应外合?”
什么他的皇帝…说话还怪动听的。
宁如深矜持地抿了下唇角。
眼看糊弄不过去,他干脆坦白,“我当然是想保命。”
他思及北狄的局势,又道,“况且不管我做什么,对贺库王你来说,都是有利可图的。”
“有利可图?”贺库王饶有兴趣,撑着头说,“本王倒要听听你怎么说。”
宁如深酝酿了下,一本正经:
“前些日子在你们北狄王室间流传的秘闻,贺库王可听说了?”
“嗯哼。”
“这些都是大王子传出来的。为了给你扣上‘夺位’的名头,好让北狄王有所忌惮,从而拿到兵权,和你争一争。”
“他传的?”贺库王眯眼,“本王就说,那流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有一点说得倒是没错——本王是看上了那个位置。”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宁如深近距离对上他眼底的锐光:
心说莫非自己歪打正着,贺库王出兵真是为了兵权和军功?
什么手足、同胞……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宁如深尽量镇定道,“大王子若是失利,对你来说岂不更好?”
贺库王似笑非笑,“说得不错。”
眼看就要将人说动,却又听他话头一转,“不过……直接抓了你去要挟大承皇帝,似乎是个更好的主意。”
宁如深心头一惊,看向他。
贺库王神色幽幽,不像是说笑。
宁如深对上他的目光,微吸一口气定定看去,“那我就以身殉国,让大承的铁蹄踏平北狄。”
两人目光相对,帐中一时沉凝。
帐外雨水滴答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
像是经过了漫长的考量。
贺库王最终笑了笑,“本王只要那个位置,别的不在意。你若是能搞定兰达勒,本王甚至不介意帮你一把。”
宁如深觑着他,“怎么帮?”
“知道兰达勒营中,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是哪里吗?”
“——舞姬帐。”
·
半刻钟后。
宁如深被贺库王抓着胳膊出了帐篷。
一出去,他就看兰达勒被贺库王的亲兵远远拦在外面。见他们出来,兰达勒气得拔刀:
“阿塞罕!你别太过分!”
贺库王无所谓地笑了下,把宁如深往前一推,“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你不会是贪恋美色,才找个由头把人留在营里?”
“什——”兰达勒刚要一怒,突然又想到什么,稍安心地看了眼宁如深:
“你管本王子留他做什么?”
宁如深瞅着兰达勒满意的神色:
看来兰达勒是信了自己的“忠心”,没有在贺库王面前展示什么。
贺库王又打量了番,“要本王说,王弟还是不懂享乐。以他这副容貌身段,若是换上一身舞姬的红纱金铃,那才别有一番味道。”
兰达勒听得张大了嘴。
估计没想到贺库王口味还挺变态的。
贺库王大声,“还不快让他换一身,来陪本王喝一杯!”
宁如深看兰达勒犹豫,适时出声,“渎神者死。”
兰达勒还没来得及开口。
他身侧副将就听得心痒,附耳道,“大王子,渎神的是贺库王,若遭天谴,正好落在他身上……”
兰达勒心头一动,正在这时贺库王又嚷了一声,他便假意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