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士抿了抿唇，走了两步，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柴来，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熟练地点燃后，李博士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在朦胧的烟雾中，他那张清秀斯文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享受，又略微扭曲的怪异表情。

他用拇指指腹碾了碾下唇，声音带着吸烟后的沙哑：“林老，我如果不信你们的实力，是不会和您合作的。”

“只是，我们现在连闯入者的身份都不知道。”

“他们甚至狙杀了几只体积巨大的‘进化者’。”

李博士又埋头吸了一口烟，揉了揉鼻根：“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想想对策为好。”

听到这番话，林老重重哼了一声：

“我都说了，那几只进化者注射剂量太少。”

“如果你肯听话，按照我说的做，注射三倍的进化液，它们怎么可能会被杀死。”

“实验品被杀，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食物’。”

林老慢慢地睁开眼睛，从在厚重的眼皮底下，露出两只秃鹰一样锐利的眼眸，吐出的声音像喉咙里卡了痰一般，浑浊又犀利：“还有，那几个闯入者，迟早变死人，知不知道身份又有什么区别。”

李博士皱了皱眉，狠狠吸了一口烟：

“我说过，三倍剂量超过了人体能负荷的强度，强行注射，实验品很可能会失控！”

“做这次实验，牺牲了多少人，您不是不清楚！”

“哪一次世界变革不流血？实验室里不是开着特殊电磁波吸引着他们吗，怎么可能失控。”林老说，“做事情畏手畏脚，不像你的作风。”

林老说完，又阖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气氛有些紧绷。

就在此时，李博士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李博士侧头看了一眼林老，接了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老师，监控录像出问题了！”

李博士狠吸了一口烟，手指几乎要把那根细长的烟整根掐断，厉声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一直盯着呢…”电话那头说，“突然之间，所有屏幕都变灰了，好像有人对各处的摄像头动了手脚。”

李博士无意识地把烟攥进手心里，只觉得眼前一黑，不可置信地喊道：“所有？！！”

那边怯怯地答道：“嗯…对…”

“我发誓，我们真的一直盯着监视屏幕，之前完全没有异样…”

李博士的电话还没挂，会议室里的公共电话又响了起来。

站在林老身后的保镖阔步上前，接通了电话：“喂，是守楼的兄弟吗？你的编号是多少？楼下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编号0020。”

保镖确认完对方的身份后，放下话筒，按了免提。

就在他按下免提的那一刻，话筒里忽然爆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惊呼声：“狙击手全部被狙杀了！”

“现在他们闯了进来…我们快支撑不住…请求支援！！”

“救命…救命……”

话筒那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剧烈的呼吸声，以及一种利刃切割东西的声音。

还有风的呼啸声，刺骨凛冽。

与此同时，话筒中爆发出一声极度惊惧的尖叫声。

这一声尖叫实在太过撕心裂肺，在座几位听得心口一紧。

保镖心脏重重一跳，大声问道：“0020，听得到吗？”

话筒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咯咯”声，没有人再回应。

……

同一时间。

与主楼大厅的电梯厅相通的某条廊道里。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穿着作战服的尸体，鲜血在大理石瓷砖上肆意流淌，像在勾画新的纹路。

最后一个倒下的人手中，还握着一部手机，里面传来几声模糊的呼唤声。

一只修长的手拿起那部手机，按下了免提。

模糊的呼唤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里面传来一个粗犷且焦急的男声，语速很快：

“0020，你还活着吗？”

“0020，听到请回答！”

“如果还活着，敲一下手机！”

“……”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后，声音远了一些，语气变得有些恭敬拘谨：“林老，看来埋伏在一楼电梯厅附近的兄弟们，已经牺牲了。”

这句话一说完，电话那边马上传来了嘈杂混乱的议论声。

“林老，我说过，闯入者们并不简单！”

“这该怎么办，我们不会功亏一篑吧？”

“他们闯进主楼了，我们现在没有监控，又没有了狙击手，天呐！”

“我记得有十几个人埋伏在一楼吧？闯入者到底都多少人…”

这时，有人不轻不重地咳了两声，议论声应声停止。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