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小夫郎(47)
清列的山泉水刚刚从地下涌出来,拔儿凉,扬在脸上别提多舒服。
若不是有这群人在场,半夏一准儿脱掉鞋袜泡泡脚。
”这后生长得真俊。“
穿红戴绿的媒婆儿,徐娘半老鬓角别着一朵桃花,瞧见半夏挂着水珠的标志模样,眸中异彩连连。
半夏膈应她装腔作势的语调,敷衍的笑笑就打算往远处走走。
“小哥年龄几许,可曾婚配呀?若是没有心上人,梅姨我可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媒婆儿……”
半夏没敢开腔,带着一身鸡皮瘩疙赶紧远离这一群送亲的人。
“切……”
媒婆儿瞧着他不上道儿,明目张胆啐了一口,“不识抬举,有你求着姑奶奶的时候。”
半夏自是没有看到媒婆儿轻贱的模样,他正疑惑着呢,说来也奇怪,成亲这样大的喜事儿,除了花轿和喜服,半夏愣是没从这一行人身上感受到一点儿喜气。
没有接亲的南方人不说,就连轿夫都是板着一张脸,面皮上还挂着伤……
第 23 章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半夏本就不是热心肠的人,何况现在他自己都没有着落,更没闲心去管别人家的是非长短。
灌满一壶清水,他便头儿也不回起身赶路。
“啧啧啧……不知道怎么长的,这后生瞧着比轿子里面的还俊。”
轿夫不加掩饰的下流眸光在半夏腰腹以下流连。
“怎么,心痒了?”
那轿夫意味不明嘿嘿两声,指腹不住摩擦布满清灰胡茬儿的下巴,脑子里那点儿龌龊想法昭然若揭。
“梅姐,这大热的天,你给那丫头口水喝,别闷死了。”
媒婆脸颊肥肉高高鼓起,在烈日的炙烤下油光锃亮,瞧上一眼都觉得黏腻。
“呸!活该杀杀她的血性,要不是日子追得紧,老娘死活让她脱层皮,让她尝尝尥蹶子的下场,看看下次她是敢还是不敢!”
轿夫想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处,“嘶”一声。
“真他|娘的野,就这还是上过学堂的?我今儿算是见识了。”
“唉……”轿夫弹弹裤脚上的黄泥点子,一边优哉游哉站起身,一边伸手掀开了轿帘,“还是透口气吧,收了人家不少银子,可别砸了咱们的招牌。”
招牌?
当真是给自己面上贴金了,这群人看似行的是喜结良缘的行当,干的却是强抢民女的勾当。
瞧上那家的闺女了,只要银子够,他们总有手段把人给你塞进花轿。
当然,只能是那些无权无势老实巴交破落户家里的闺女,那些富庶乡绅的千斤他们是万万不会动手的,官眷更是想都不敢想。
“娘的!”
掀开帘子刹那,轿夫失神了片刻,面上满是惊恐之色,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媒婆听动静不对,赶紧抬头瞅了一眼,只一眼她后背立刻爬满了白毛汗。
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佛祖保佑”
狭小的喜轿内,一身鲜红嫁衣的新娘朱钗散落,青丝凌乱,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整个下巴乃至大半个脖颈糊满了黑红的血渍,了无生气软倒在一侧。
轿夫伸手探探她颈脉,面色沉的像是能滴出水。
“没气了,小五子你怎么办事的,老子再三吩咐这娘们性子烈,帮上手脚还不行,得把嘴塞住!把嘴塞住!”
被点到名字的小弟早就吓到腿肚子转筋,平白挨了几个耳光,也不知道为自己辩驳一二。
“行了!现在耍威风有什么用,那边等着人拜堂成亲呢! ”
媒婆喝停轿夫。
“梅姐,咱怎么办现在,总不能给他变出个女人来。”
“镇定。”梅姐嫌弃的瞥了一眼已经六神无主原地跳脚的男人,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嫌弃,“变不出女的还变不出男的。”
“梅姐你的意思是……”
媒婆眼光看向半夏离开的方向,轿夫秒懂。
“那她怎么办。”
媒婆嫌弃的挥挥手卷,“随便埋在哪块荒地,她那个秀才爹刚得了儿子,正满心欢喜呢,这辈子怕都不会想起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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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前夕,天高气爽,群雁齐飞,迎面吹来的风仿似都带着丰收的味道,醉人的很。
头顶纵使没有一丝云彩,也并不觉得灼热,这是庄户人家一年中少有的舒适时光。
难得清闲的周根生微眯着眼坐在门槛上叼着旱烟锅子“吧嗒吧嗒”吞云吐雾,支楞起来的耳朵仔细捕捉着远处喧嚣喜乐的动静,浑浊的眼睛时不时注视自家低矮的土墙
——墙头本来建的就不高,年久失修、风吹雨淋的,过往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我说孩儿他爹,还不死心呢?瞅这时辰都快开席了吧。”
马双双坐在小土院西边一小片树荫里,怀里抱着的是儿子们不知道补了几次的旧衣服,边咬断棉线边含糊说道: